“Austin, 你这样是试不到他的真心的,只会把他越推越远。”视频那头的Elsa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
贺云承低着头, 闻言眸光微微动了动。
他那晚喝多了, 昏了头,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但是扪心自问,他真的只是因为酒醉吗?
他早就想问钟渝爱不爱自己,但又问不出口, 于是借着酒意,采用了这样迂回的试探……
钟渝说会祝福他,钟渝果然不爱他。
见他不说话,Elsa唤了他一声:“Austin?”
贺云承回神,迟钝地抬起头来。
“你爱他,对吗?”Elsa问。
“那又怎么样?”贺云承怏怏不乐, “他又不爱我。”
Elsa很少见他露出这样丧气的模样, 轻笑了声,神色更温柔了些:“我的宝贝为情所困了?”
原来这就是为情所困吗?
贺云承心情很糟糕, 商场不得意,情场也一败涂地,他真是个失败的人。
“我是不是很没用?”他泄气地问。
“不,这不全是你的错。”Elsa说,随即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叹了口气, 语气遗憾:“Honey,我很抱歉, 没能给你完整的家庭,也没有好好教导你, 你还是像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
不懂怎么去爱?贺云承茫然又无措:“那我该怎么做?”
他把和钟渝的事情告诉了她,可能人在失意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寻求母亲的帮助吧。
Elsa温和地注视着他,“爱不是一味地索取,也不是一味地付出,爱需要平等,你能明白吗?”
“平等?”贺云承咀嚼着这个词,钟渝觉得不平等了吗?
他仔细地去回想,他们之所以会开始,是因为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迫使钟渝和他在一起。得到钟渝之后,起初他也并没有多尊重他,只是带着戏谑与轻佻,高高在上地享受自己的战利品。
后来他不可自拔地逐渐喜欢上钟渝,一厢情愿地以为是在为他好,如果钟渝拒绝,反而会怨他不知趣,然后忍不住对他发火。
Elsa说的没错,是他太傲慢了,不择手段地索取,又自以为是地付出,对钟渝来说,的确不公平。
“你不能把他当做一个弱者,无论是出于保护还是其他,用心地听他说话,了解他真正想要什么……”
Elsa说了很多,贺云承认真地听完,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有跟他说过,你爱他吗?”
贺云承干巴巴道:“我说过我喜欢他。”
“喜欢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Elsa说,“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贺云承沉默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钟渝?
因为他没有信心,担心钟渝会排斥。
何况就算说了,钟渝大概率也不会相信吧,他肯定会想——你有过那么多情人,谁知道你的爱是真是假?
他不爱那些人,他只爱钟渝,但钟渝不爱他。
过去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回旋镖一样,精准地命中了现在的他。
“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当然。”Elsa鼓励他,“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来不及的事,只有愿不愿意去尝试。”
结束了和Elsa的视频通话,贺云承沉默地坐了很久,那晚的最后……他忘了自己有没有弄伤钟渝,只记得钟渝微蹙的眉、炙热的皮肤,以及破碎颤栗的低吟……
钟渝是那么的顺从,这让他莫名不安,于是他一大早就离开了家,几乎是逃避般,好几天都没有回去。
Elsa说服了他,他不能这样逃避。
不管钟渝信不信,他都应该告诉他,我爱你。
但是钟渝会不会还在生他的气……
正当他踌躇的时候,钟渝的电话打了过来。
心脏突然开始加速,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贺云承手心出了些汗,抿了抿唇,还是接通了电话。
“贺云承。”钟渝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甚至有些温和:“你在公司吗?”
贺云承“嗯”了声,“公司事情多……”他下意识想拿这个当做为什么这几天不回家的理由,但又觉得过于欲盖弥彰,于是放弃了。
“这样啊。”钟渝话音微顿,“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钟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是想他了,还是其他的?
贺云承喉咙发干,紧张道:“有什么事吗?”
钟渝:“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我也有事想和你说。”贺云承忙道,“今天吧,我今天就回来。”
“那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钟渝沉吟了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贺云承试探道:“我想吃你做的菜,可以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钟渝答应了下来:“可以,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贺云承喉结滚动,“只要是你做的。”
声筒里传来钟渝轻笑的声音,贺云承觉得那笑声真是悦耳极了,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那行。”钟渝说,“你工作吧,晚上见。”
贺云承勾唇:“晚上见。”
这个电话令他心潮澎湃,压根等不到下班,提前了1个多小时就走了。
钟渝在电话里语气轻松,不像在生气的样子,贺云承放心了些,这段时间来的焦虑心情都缓和了不少。
不知为何,路上堵得很,车走走停停,比平时花了多一倍的时间,才在他的耐心消磨殆尽前,开出了拥堵区。
路过一家珠宝店,贺云承忽地想起什么,掉头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