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并不见小,乌色压得低沉,室内光线泛着馨黄。
裴迹抬手将财报搁在桌面上,轻掸了下肩头,又重新点了一支烟,隔着朦胧的烟雾,微眯眼盯着他笑,“近一点儿?”
宁远摇了摇头。
门是锁好了,但是他还没准备好——太近,那不太合适吧。
裴迹站起身来,朝着他走近两步,那笑越发浓重,身影借着灯线投射下来一片阴影,在低沉的雨天里,压迫感十足。
宁远仰头看他,“我……量好了。”
“是吗?”
“真的,我真的量过了。”
宁远想躲,说着话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往落地窗的方向走。片刻后,他盯着雨幕强作镇定,“今天光线不太好,不适合创作,更不适合……”
裴迹跟过去,站在他身后,好奇道,“量比例也要看天气?”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对面的金厦,被雨水覆盖和笼罩的建筑在灰色中露出蓝与金,越发显得流光溢彩。
宁远不答,只是从玻璃倒影上盯着他看,在那副噙着笑的眉眼中,捕捉到了昭彰的野心。沉默片刻后,又忍不住发问,“金厦还要多久,才能建成?”
“年底吧。”裴迹长久的凝视那幢建筑,“你哥争气的话,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
宁远下了定论:那就是没戏了呗。
看在是自己亲哥的份儿上,他迟疑了一下,试探的问道,“你不打算帮他吗?”
裴迹抬手摁在玻璃上,微微俯身靠近他,眸光自金厦转而落在宁远侧脸上,轻笑声滚烫在落在耳边,略带沙哑的嗓音性感,“你希望,我怎么帮他?”
和裴迹相比,自己劲壮的身体瘦削出一圈来,宁远盯着玻璃,分明觉得毫无接触的身体借着角度,像被他锁在了怀里,嗓子不由得紧了两分。
他甚至突兀的想……他家小姑不懂的欣赏,这不比她最疼的那几个男模好多了?
见他迟迟不出声,裴迹便笑道,“嗯?怎么不说话了?”
宁远憋出来一句,“小姑父……”
一个微妙的提醒唤起裴迹的心思,他笑道,“不是未来的吗?”
“未来的小姑父,”宁远严谨的纠正了下称呼,“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帮我哥,那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们俩还是朋友呢。”
“那我和你呢?”
宁远抬眸看他,“和我?”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宁远这回倒是豪不犹豫的点了头。
他笑着,拿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对号”,又在旁边添了个胖乎乎的笑。
雨线绵密,斜斜吹打在玻璃外层上,积蓄的水痕因重力而滑落,在浅淡笑脸上勾出一道泪痕。
“……”
“可爱,但笑的很不情愿。”裴迹点评道。
宁远被逗笑了,扭过脸来看他,“等我画你的时候,你最好也保留个‘情愿’的笑脸。”
裴迹探身拉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口上,“真不量了?”
隔着阔而妥帖的马甲,宁远感觉胸腔处有强烈而鲜明的跳动,遂抽了下手,却因被人握的太紧,而僵持住了。
“我只是你的模特,你作为一个艺术家、创作者,不会……连这也害羞吧?”
两句话装好了鱼钩,轻抛进水面,停顿两秒后,果然,浮漂微动。
宁远对上裴迹的目光,在对方略带恶趣味的作弄笑容下,颇有两分不服气,一时生了坏心思。
“行,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量一下。不过……哪儿‘长得’不标准,可就得加紧‘锻炼’呐!我可不想画一个……哪哪都有缺陷的模特。”
裴迹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宁远将手落在胸口上,隔着衣服狠狠地揉了一把!
嘶……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