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将脑袋搁在他肩头上, 只是转过脸来,就能看见裴迹因紧张而微微吞咽的喉咙,隔着一层皮肤, 期待的颤栗。
宁远问,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裴迹依然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问题,更不知道答案;但在某一个瞬间,他不觉得自己一定要依靠理智判断, 似乎,这样混沌的状态也不错。
裴迹下意识垂眸, 去看他, “不过, 你哥的事情,我处理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满意?”
明明是傍晚, 但不知为何, 宁远总感觉光线热烈, 笼罩在周身,暖洋洋的,甚至浮起一层薄汗。
宁远窝在那儿,伸手去够酒杯, 却被裴迹握住手腕了。
“先回答我。”
宁远轻笑, “我是想问,为什么不是见色起意?为什么要说那么清楚, 让人没法儿躲。”他微微叹了口气, 收回手来, “就算……你处理的完美,我也未必就需要这样完美的情人吧?”
变卦, 翻脸,心思藏得真快。
裴迹并不气恼他的言而无信,只是重申,“我可不认为是情人。上次你说的,是‘爱人’。”
“都一样。”
裴迹伸手去捏他的下巴,把玩似的施力,强调道,“不一样。”
“这是瞧不上?”宁远抬头去看人,唇边露出一抹调侃的笑意,“怎么?让尊敬的裴总给我当情人,你不愿意?”
“……”裴迹微微噎住,“愿意。”
他给什么都好。
裴迹照单全收,当做一种爱情的赏赐。
“算了,我收回这句。”宁远反过来拿指头攀住他的指尖,状似无意般,勾勾缠缠的黏糊着。
“收回?”
“嗯,我不想要什么情人。就像现在这样,就可以。”
他的人生还太长,遥远,充满可能,他预设的每一分激情都浅薄,所以无所谓靠什么情与爱选择一个人。就只是自由的生长,在命运的引力下,偶尔轨迹重合;愈渐深刻,相交,或分离。
选择,意味着得到,也意味着失去。
而他太贪心了,他什么都想要。
——宁远困惑出声儿,“裴迹,这样不好吗?”
裴迹收紧了手臂,任由他在手背上抚摸和攀爬,露出淡淡的笑容来,“这样也好,只要你喜欢,怎么都好。”
宁远不说话,再度去够酒杯,却被人抢了先。仰视的角度看去,只有弧线利落而漂亮的下巴,微微扬起,一粒酒花从唇边滑下来,顺着脖颈的角度坠淌,停歇在喉结那儿,欲落不落。
烫金色的夕阳残影从挺拔的鼻梁处勾出轮廓,鲜艳的酒滴如骨血。
鬼使神差的……
宁远怔愣片刻,凑上唇去舔了一口。
极细的口感,湿润,回甘。
柔软的皮肤,吞咽时游动的喉结,被再度裹在唇齿间轻舔,直至湿漉漉的泛着水光。
裴迹隐忍垂眸。
察觉到他过于迫切的渴和吞食的欲,他终于搁下酒杯,掐住人的下巴,狠狠地去吻,藏在绅士风度下的艰难克制的不满、占有欲,随着风雨飘摇,被虚化成绚烂交叠的阴影。
——裴迹,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
这个姿势略显侵略性,唇齿间有溢出的红酒,随着接吻的动作,渡到人唇间,因吞咽不及反被轻呛了一口。借着那口喘息的猛烈,是更加浓重的情i欲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