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水薇怀疑他在玩拖延战术,可是三个哥哥,大哥哥聪明睿智,二哥哥温和内敛,三哥哥一身蛮力,可想而知,唯一不动脑子就是三哥哥,再简单的事也会被他搞得乱七八糟,他绝对不会耍心眼。
「这案子牵连甚广,不是说翻案就能翻案,最重要的是抓准时机。你要有点耐性,过些日子,秦家那边必然松懈下来,想从秦家口中敲出有用的东西就容易多了,再说了,此事稍稍平静后,人家不会再盯着你,你就不难与此事撇清关系。」
无论三哥哥是不是真的认为如此,三哥哥已经松口了,她也不能说什么。
从离开勤国公府至今,张水薇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不是她有多坚强,而是不愿意自己更狼狈可悲。后来放下仇恨,投入习医,过去在她心中淡化成一抹痕迹,她更是不曾流下眼泪,可是今夜,她却不可自抑的痛哭失声,泪湿衣襟,不只是因着秦夫人死了还要被污蔑,更因着她曾经受过的伤害。
她已经有些日子不再作噩梦——毒药从口中进到喉咙,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烧灭,好痛,可是她连叫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一叫出声,他们就要当着她的面杀了伊冬……今夜,那一幕幕清晰的景象再一次回到梦中,惊醒过来后,她只能放声痛哭,哭到她觉得自个儿快呼吸不过来。
师傅总是忿忿不平的说,这个时代对女人太不公平了,男人有钱没钱都爱纳妾,妻子不许就是不能容人,一个嫉妒的罪名就犯了七出之罪,这真是笑话,凭什么女人应该死守着一个男人,而男人却可以同时拥有许多女人?乍听这种言论,她简直瞠目结舌,可是细细品味,不就是如此吗?
此时萧声幽幽穿越黑夜而来,像一道温暖的风,将寒冷骟散。
泪水渐渐止住,张水薇静静聆听,过了会儿,忍不住下了床,披上斗篷,打开房门走入夜色当中。
她一路来到竹林,箫声越来越近,可是她一到草药园,箫声就停住了,随后一道身影从屋顶飘然而下。
「我听见箫声。」张水薇突然意识到自个儿太过唐突,这儿虽然是她的草药园,可是如今他暂住在此,她夜里跑来这儿总是不妥。
「我打扰到小姐了吗?」赵平澜只是因为听见她的哭声心疼不忍,忍不住想以箫声相陪,没想到会将她引来这儿。
「没有,我还没安置,你呢?怎么也还没安置?」
「肚子饿了,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