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嘴喊，水就往嘴里灌；憋气，肺如同要炸裂，耳朵“嗡嗡”响，眼前也越来越黑，绝望比大浪更高，比野兽更猛，他拼命挣扎，踢蹬，却只是徒劳，然而，慢慢地，却不再难受。

不知什么时候，不想再挣扎了，因为那里，多么舒服，已经不让他难受！

梁杉柏新奇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在这个水的世界里如此自如。他舒展双手，看周围多姿多彩的世界。鱼儿从他身旁悠然自得游过，不象刚才那般慌张逃窜，虾子摆动触须，水蟑螂从水面滑过，划出一串水痕……

一个安静的、美丽的世界！

梁杉柏被人救上来的时候，还犹自沉浸在那个世界里，那个与人隔绝的世界里！头顶很远的地方有光影摇荡的水面，静静流动的水发出韵律一般的声响，从他发间、耳旁流过，带着一股慵懒的暖意……很长一段时间，它们不停出现在少年梁杉柏的梦里，但是大人们总说那是他濒死时产生的幻觉。

现在，我是不是又会回到那个世界里呢？梁杉柏模模糊糊地想，但却发现这次的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因为腿部的疼痛始终不曾消退。

“起来，靠着我，我带你走。”一双手伸到他的胳膊底下，将他架起来，是祝映台。

“我好像……走不动。”梁杉柏惭愧地说，声音虚弱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以为祝映台会嘲笑他，然而他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忍一下，我带你回房。”他说，“暂时你走不了了。”

梁杉柏嗫嚅了半天，说了句：“对不起。”

祝映台却没有接口，只是沉肃着脸色，半晌，轻声说了句：“你没错，是我该说对不起，我可能……算错了一件事。”

第12章 提亲

雨还在下，梁杉柏拖着两条腿几乎是被祝映台架着走，裤腿很快全湿。头脑因为冷风，似乎清醒了一点，但却有另一种昏眩的感觉取而代之。

祝映台的身体紧靠着他的。因为同样湿透，衣料一块一块地粘着他的肌肤，而年轻躯体的热度便从两人相贴的地方传过来，带着祝映台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

梁杉柏想起来，这股味道似乎就是自己住的祝府客房那股挥之不去的香气，那是一种自然的草木味，淡却宜人，让人上瘾。闻着那股味道，感受肌肤相触的地方那隐隐脉搏的鼓动，梁杉柏发现自己的心脏正愈跳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