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苓没有料到,第一个开口跟她搭话的人会是表哥姜玄皓。在宋絮苓的记忆里,她跟表哥的感情一开始是很好的,只是后来不知何故突然变得疏离了起来。这种转变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宋絮苓仔仔细细的回想着,终于找到了答案:一切都是从她爷爷过世开始的!
宋絮苓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姜玄皓。尽管姜玄皓掩藏的极好,宋絮苓依旧从姜玄皓的眼中找到了那么一丝一闪而过的不甘和嫉妒。
为何不甘呢?又为何嫉妒呢?只因为她顶着宋君逸之女的身份活了十五年,而他这个亲生儿子却不得不装作是宋君逸的远房侄子,寄人篱下的借住在宋府?
可宋府的主人是她爷爷、是她娘和她,不是吗?宋君逸是外人,姜玄皓更是与宋府毫不相干。为何宋君逸能理所当然的把宋府视为己有,姜玄皓和姜芷雯更是把她和她娘当成罪不可赦的绊脚石?
“看来苓儿是确实生表哥的气了。苓儿勿恼,是表哥不对,表哥在这跟苓儿赔个不是。”眼看众人的视线都望了过来,姜玄皓苦笑着摇摇头,“表哥这些日子忙着准备科举,实在抽不出空暇陪苓儿玩耍。苓儿性子温软,定然不会真的怪表哥对吧?”
“原来苓儿表妹是为着这事跟兄长置气啊!那可是苓儿表妹的不对了哦!兄长参加科举是大事,迫在眉睫,最是需得聚精会神,万万不可分心马虎的。苓儿表妹若是想要找人陪伴,表姐与苓儿表妹一道玩耍可好?”宋絮苓还未开口,姜芷雯已经越俎代庖。语气柔和的安抚话语乍听并没有什么不对,仔细雕琢就能发觉尽是在指责宋絮苓的无知和任性。
宋宛清不会恶意揣测旁人,自然不会觉察出姜芷雯这话的言外之意。温柔的笑笑,不赞同的叮嘱道:“苓儿听话,断断不可耽误了表哥的大好前途。”
“苓儿,你表姐和娘亲说的没错。科举是大事,不能胡闹的。这样,你若是要找人玩,让你表姐陪着你一块。待会爹让账房给你预支一些银两,你跟表姐自行出府去买。相中什么就买什么,只要苓儿玩的舒心就好。当然,你们俩姐妹出门需得多带一些护卫,小心为上。”如此这般,宋絮苓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宋君逸已经一锤定音,定下了宋絮苓的任性之罪。
其实宋絮苓已经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姜玄皓是因着何种缘由跟她发脾气。但宋絮苓始终不曾跟姜玄皓置过气,也不曾记恨过姜玄皓的疏远。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许是年纪多了,表哥谨记男女大防,这才不好跟她过多接触……
眼睁睁的看着众人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揭过,被认定不懂事的宋絮苓无辜的眨眨眼,眼眶开始蓄积水汽:“你们大家这都是在说什么啊?苓儿怎地一句都听不懂?”
“苓儿别哭。是不是娘亲说错话,冤枉苓儿了?”一见宋絮苓泫然若泣的可怜模样,宋宛清慌忙放下筷子,担忧的问道。
“嗯!”重重的点点头,宋絮苓委屈的吸吸鼻子,“苓儿根本什么话也没说,你们全都指责苓儿不对。苓儿到底哪里做错了嘛?苓儿完全不知情。”
“苓儿表妹勿要伤心。是表姐不对,表姐不该多嘴插言。表姐只是觉得苓儿表妹该多多体谅兄长的难处,这才……呀抱歉,都是表姐的错。苓儿表妹勿怪……”没料到宋絮苓会当众发难,面上甚是难堪的姜芷雯拘谨的笑笑,摆出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解释了起来。
“苓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大家并没有指责你,你表姐也没有说你不对。我们只是好言相劝,想要你更懂事点。你是宋府的小姐,说话做事都应该落落大方,大度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才是。不要仗着年纪小,身份尊贵,就不好好学规矩。说起来,苓儿日后需得多跟你表姐学学为人处事,这样嫁人之后才不会让夫家……”宋君逸话尚未说完,就遭遇了宋宛清的注视。话锋一转,试探性的问道,“夫人?”
自家女儿再不对,也得关上房门私底下细细教导。更何况宋君逸是当着外人的面数落宋絮苓的不对,还特意挑了姜芷雯来对比宋絮苓的不好。饶是宋宛清再大度,心里也有些不舒坦:“苓儿的规矩从来没有出过错。爹爹在世时,也是多有夸赞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咱家女主虽然是泪包,可哭哭也是有用滴,哈哈\(o)/~
☆、离间
宋宛清甚少当众顶撞宋君逸。当然宋宛清此刻的话语也并非有意顶撞,她只是在表达她的看法而已。不过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突然降临,饶是镇定如宋君逸,难免也有些挂不住脸。特别是宋宛清此话一出,王月莲和姜芷雯的视线全都望向了他……
深觉宋宛清母女是成心让他难堪,宋君逸咬咬牙,语气跟着强硬了起来:“岳父在世时,苓儿可没这般不懂事。孰料岳父一走,苓儿就变得此般蛮不讲理了!果然是慈母多败女,夫人理当多多管教苓儿方行。若是一再纵容苓儿如此胡闹下去,日后嫁人可还了得?”
“蛮不讲理?苓儿哪里蛮不讲理了?她不过是受了委屈,想要跟爹娘说说罢了。夫君这般说来,是觉得妾身管教无方,这才累的苓儿担上恶名?”宋宛清的性子向来温和,性子宽容,处事周全。不管是对待姜玄皓这个远房侄子,还是刚入府中的王月莲和姜芷雯,宋宛清都不曾怠慢,亦没有给过脸色。
但是宋絮苓不一样。宋絮苓是宋宛清的命根子、心尖子。自从爹爹宋潇过世,宋宛清就只剩下宋絮苓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故而对宋絮苓,宋宛清看得比以往还要宝贝,容不得旁人说宋絮苓半点不是。这样的态度,并非针对宋君逸一个人,而是冲着所有说宋絮苓不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