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热就吃药。”
“……”
裴琏又试了两回,最后一次明婳翻了个身,险些将药碗都打翻。
从来都是一堆人追在裴琏身后伺候,他何时这般耐心伺候过旁人。
见明婳人虽迷糊着,却一身反骨,犟得很。
裴琏脸色微黑,再看那碗温凉的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头灌了一大口,再撅着明婳的下颌,以口渡之。
明婳似是被苦到,挣扎着要吐,裴琏牢牢堵着,愣是逼着她咽了下去。
喂完第一口,他如法炮制,喂了第二口、第三口……
法子虽蛮横了些,但一碗汤药好歹全部喂了进去。
只明婳一张脸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鼻尖也沁出汗珠,呜咽着:“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完明日就好了。”
裴琏本想将她放下,去倒杯茶漱口,但见她一只手牢牢揪着他的衣襟,终究还是没动。
长指拭去她鼻尖的汗,他脱了鞋,放下帘子,抱着她躺回床上。
“睡吧。”
他拍着她的背,哄孩子般:“不怕了,明早就好了。”
帐中光线昏暗,明婳只觉身上忽冷忽热,后脑勺也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水般往下坠。
她不知那种沉重感要将她拽去何处,也分不清这会儿是梦境还是现实,一会儿好像在船上摇摇晃晃,一会儿又好似掉进冰凉深潭,她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
陡然间,漆黑水底伸出一只白花花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脚踝。
“松开,松开我!”
她拼命地挣扎,两条腿也狂蹬着:“救命,救命……”
可那只手始终不放,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就在她即将沉底时,面前蓦得一道白光亮起,一条尾巴伸到了眼前。
明婳惊愕仰脸,便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那只狐狸乜着她:“还不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