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琏眸光微动,再看面前的小娘子,她皙白脸庞一片坦然诚挚,琉璃般的乌眸也澄澈泛光——
一如初见时,无怨、无悔、也无恨。
一潭明净清水般,清清楚楚映照出他的薄情、倨傲、自负、虚伪。
是他错了。
错的离谱。
他自负高明,觉着世上一切尽在掌控,包括人心。
到头来,玩火者,终将自焚。
“好。”
裴琏缓缓直起腰,沉声道:“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他答应了。
明婳心下松口气,又后知后觉升起一阵难言的怅惘,只面上还笑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听得很清楚了,你可不许耍赖了。”
裴琏:“嗯,耍赖是小狗。”
明婳微怔,一些记忆涌上脑海,她握着杯盏的手指拢了拢紧,垂下眼帘:“你坐下吧。”
裴琏没说话,重新回到圈椅坐下。
花厅里又重新静了下来,唯有透过窗棂的光影在慢慢偏移。
明婳将一杯茶饮尽,见外头仍是静悄悄的,有种度日如年的煎熬。
阿娘和皇后娘娘在聊什么呢,竟说了这么久。
唉,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裴琏来偏厅坐着的,逛花园虽然晒得慌,但好歹能看看花,总比现下干坐着强。
“不必担心。”
厅内响起男人平静的嗓音:“母后不是那等偏私之人。”
明婳错愕,偏头看向那沉眸端坐的男人。
他这是在……宽慰她?
可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