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出发时,明婳刚坐上马车,车窗便被敲了两下。
她疑惑推开一条缝,外头凛冽的寒风立刻从缝里灌入。
随着风雪映入眼帘的,是年轻男人清隽如玉的脸庞。
他穿着玄色大氅,头戴同色镶羊脂白玉毡帽,冷白面庞也冻得微红,只那微弯的黑眸好似蕴着汩汩春水般,隔着苍茫风雪看向她:“多谢。”
没等明婳回应,便驱马朝前去了。
明婳怔怔阖上车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在谢那个冻疮膏。
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情绪在心底弥漫开来,她一会儿觉着那句“多谢”挺中听的,一会儿又觉得他拿到冻疮药会不会洋洋得意,觉得她原谅了他?一会儿又恍恍惚惚想到他毡帽氅衣的装扮,别说,还怪好看的,脸白的像是冰雪雕就,宛若雪中仙。
在这凛冽难熬的风饕雪虐里,腊月初三,车队总算抵达庭州界内。
“阿娘,再往前走一阵,便能看到庭州界碑了!”
铺着柔软毛毯的马车里,明婳趴在窗户往外瞧,一张小脸被风雪吹得通红,她却毫不在意般,满脸兴奋:“可算回家啦!”
“好了好了,快把窗子掩上,风雪那么大,你不怕冷,我还怕呢。”
肃王妃揣紧袖中的铜沉手,姣美眉眼间也满是笑意:“说来也奇怪,没到之前,我这心里就盼着快些到。真的到了,莫名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明婳阖上双层木窗,坐正身子,狡黠笑道:“您这是想爹爹了吧?您这回出来快一整年了,爹爹定是日也盼夜也盼,盼的眼睛都要干了。”
“你这没大没小的促狭鬼,竟还打趣起长辈来了。”
肃王妃伸手去拍她:“待夜里见到你爹爹,我定要让他好好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