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既然来了,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休养半月也稍微养出了气血的年轻儿郎,肃王搁下手中兵书,“既然殿下唤臣一声岳父,那臣也托一回大,有些话的确要与你说明白。”
裴琏正了容色,抬袖道:“小婿洗耳恭听。”
肃王道:“去岁殿下追来北庭,臣其实并不看好你与明婳。想着既然缘分已尽,且已经和离归家,倒不如就此了断,一了百了,反正无论她之后是留在家中,或是另觅郎婿,臣与臣妻都会尽所能给她安排好,再不叫她受半分委屈磋磨。”
“且说句实话,她留在北庭,留在臣的眼皮子底下,臣与臣妻也更为放心。当初若非陛下厚爱,一封圣旨钦点了鸳鸯谱,臣早已在北庭替女儿觅得一门亲事。”
提到这事,肃王面上不显,心里却将永熙帝那个缺德兄弟又骂了遍。
若说裴琏最开始对这门婚事,的确有几分自视甚高。
而今与肃王一家接触下来,也清楚意识到这门婚事从头到尾都是父皇一人的主张,人家肃王府压根就不乐意和皇室攀亲。
只是他也不好怪他父皇——
毕竟若非父皇的一意孤行,他也遇不上明婳。
此番回去,还得好好与父皇磕头道谢才是。
只是这会儿面对老丈人,裴琏的态度越发恭敬:“是,岳父说得极是。”
肃王见状,心气儿也稍微顺了些。
作为长辈,他也不好拿着对皇帝的怨气,迁怒小辈,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与殿下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与明婳重修旧好,打算继续这段姻缘,作为明婳的父亲,有些事要与你说明。”
肃王神色庄重:“过往你轻慢她的种种,你虽付出了代价,但发生过的事不代表就不存在了。只是明婳她大度,既然她不计较,那臣也尊重她的选择,既往不咎,只是……”
他陡然加重了语气,一双虎眸寒光凌厉:“若殿下往后再薄待明婳半分,只要臣还有一分余力,也会赶去长安将她接回。陇西谢氏能有今日的荣耀,乃是历任先辈用血汗与忠诚挣来的,并非卖女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