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哭得伤心。
顾秋实是理解不了她这番激动的情绪的,别说他了,就是真正的魏志康在这里,面对一个记忆中容貌都模糊了的父亲,大概也不会哭。他瞄了一眼庄氏,眼神一转:“母亲,你确定这人是父亲?之前你不是说父亲已经没了?”
庄氏哭声一顿。
“在呢。”
顾秋实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全城的人都知道父亲的船在水上出事,连尸身都没找到。”
“我那是气急了胡编的。”庄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哀怨地瞅了一眼自家老爷,“当时老爷弃我而去,无论我怎麽求老爷都不肯回头,所以……”
魏老爷皱起眉:“所以你就说我死了?这不是咒我吗?”
他勃然大怒,“我说在外头表明身份之后,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奇怪呢,原来根子在这里!”
其实送他回来的车夫在进城的时候已经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不敢提。反正主子早晚都要知道,不管是从哪里得知,绝对不能由他说出……人到中年,都会渐渐开始信命,开始怕死,想也知道,主子得知此自己被诅咒多年后肯定要生气。
果然,魏老爷问出这话后,怒气越来越甚:“庄氏,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麽编排我?”
庄氏被他的怒气吓一跳,她最近受了不少的委屈,男人回来丝毫不体谅,没有试图帮她报仇,甚至没有问过一句,张口就是责备,还说没有地方对不起她……她本来就不是个能忍的,当即就大吼出声:“你没有对不起我?那你扪心自问,你什麽时候对得起我过?我嫁给你二十多年,帮你送走了双亲,你说守孝,不愿意与我圆房,这些我都忍了。可是,嫁过来的第三年你在外头就有了一个女人,连孩子都整了出来。你可以跟花楼女子生出孩子,就是不愿意与我生。现在我已人到中年,膝下空虚,想生也生不出来……你一走这麽多年,府里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管着。寡妇门前是非多,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