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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湛薄唇轻啓,说了她进来的第一句话:“我不想。”声音又低又冷。

厢房里静了一瞬。

白婵扒着门框的手指被掰开,茯苓从外头把门带上,站在门口像一尊冷冰冰的佛。

“二姑娘还是回去睡吧,天寒地冻的。”

白婵抱着小被子倔强的摇头,缩着身子靠近门边上不理她。

茯苓在门口守了半个时辰,白婵就在外头蹲了半个时辰。凛冽的北风吹得人脸生疼,她在萧北待惯常,这二姑娘却是娇养的,不信忍得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里头传来祈湛的声音。

“茯苓,你去休息。”

茯苓看了依旧蹲着的白婵,顿了一瞬,最后问一遍:“二姑娘走不走?”

白婵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头,仰头给了她一个眼神。

茯苓无语,自己走了。

冬夜寂静无声,风一阵赛一阵的寒。

白婵幽怨的回头看着门内的火光。

再忍忍,嫂嫂人美心肯定也善,忍一时海阔天空!

厢房里的灯突然熄了,屋里屋外一片漆黑,白婵欲哭无泪。

天渐沉,夜越冷。

赶了十几天的路,再强悍的人也散架了,更何况祈湛这破布身子,头才沾着床就有些昏昏欲睡,临了才想起头发还湿着,他也懒得动,调转方向,将发丝对着床弦,睡了过去。

迷蒙间又回到了漫天大雪的巫山峡谷,喊杀声震天,萧北将士的血蜿蜒成一道红沟,祈湛躺在尸山血海里,后脖颈一片湿濡。

父亲用力扒着他,努力的想将他尸堆里拉出来,北风呼啸,铁蹄声越来越近。刺刀刺入皮肉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敌人的奸笑声在耳边回蕩,父亲背着他奋力奔跑,铁骑将他们围住。

他们的后边是沉静的地下冰河,前头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