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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万有引力 伽蓝的HP 944 字 1个月前

阿洛一直在床上躺着,她想或许她应该放弃对丈夫抱有幻想,但她做不到,她就像在驶过最后一站的火车上,永远下不了车的人。

人生就像複杂的乐谱,写满了十六分音符和三十二分音符,以及许多奇妙的符号、意义不明的批注,很难正确的解读,即使解读出来,将它转换成正确的乐音,也未必能正确理解和评价当中寄托的意义。

就像爸爸一直不能理解自己对巴蒂的感情,此刻她都不能理解了自己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生命毫无意义。

她完全不知道,怎麽才能找个借口原谅他,小时候她暗示几次,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时候明明他很聪明,可一旦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就变得鲁莽、愚钝、不可理喻。

巴蒂今天没有去魔法部,这是他拼命工作一个月换来的假期,妻子的身体在好转,似乎已经完全康複了,但她还是抑郁的躺在床上,好像除了儿子,她什麽也不关心。

这让他不能忍受,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肯定不会那麽早就同意嫁给自己,以她娇纵的脾气,她一定会傲娇的提出非常多的要求,让他签订各种不平等条约,才会假装勉为其难的答应他的求婚。

这也是他无数次想象过的,在这种甜蜜的折磨中,她最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偷笑着说,“看啊,巴蒂·克劳奇,我同意了,但是你要永远对我好,像骑士那样,像主教那样。”

但熟悉巫师棋的人都知道,棋盘上的国王才是最弱不禁风的一只棋子,他不断遭遇威胁,需要保护,甚至需要牺牲其他棋子来保全自身,而且他一次只能走一格,但矛盾的是,他又是不可或缺的一只棋子,连棋这个单词都是从波斯文国王(shah)来的,在他所学的衆多语言中都是如此,这个游戏的核心在于保护国王并攻击对方的国王。

而王后是拥有最多丰富资源的棋子,国王一旦遇袭,她能及时化险为夷,旁边的主教,平时为团队祝福、战时又为军队助攻,还有跨进敌营、沖锋陷阵的骑士…早在一千四百年前,这些棋子之间的战事就开始了。

她以前是白王后,在他们的孩子遭遇威胁时,她差点牺牲了自己,王后的确是一个母亲的角色,可是现在,她更像一个需要保护的国王。

他的妻子是一个优秀的棋手,而这通常代表她心性複杂,在她眼中,棋盘并非静止,而是一种潜在的角力对峙,构想棋子的游移,棋盘上的竞争并非只是黑白棋双方对峙,而是两方哲学,两种思想的互斗,这是一场极其微妙的战争,自己在这场战争中,从来都是一败涂地。

巫师棋的棋子们也知道其实是棋手伸舒手臂主宰着自己的命运,他们更知道严苛的规则在约束着他们的意志和退进,所以他们必须执行棋手的命令,就像他的棋子一直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但这也没用。

现在,黑夜与白天组成另一张棋盘,牢牢将他和妻子——两位棋手囚禁在了中间,仿佛一位不知名的神祗操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在这位神祗背后,到底是谁设下尘埃、时光、梦境和苦痛的羁绊?

是命运。

他又一次要和梦中的少女博弈了,他想到在梦中,那个少女张开双臂,一直期待着自己的拥抱,自己向她跑去,但她的身影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他知道,自己必须在她消失之前抓住她。

晚上时,巴蒂来到妻子的门前,在走廊微弱的烛光下,他发现了一条小缝,那紧紧抿着的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阿洛,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巴蒂偷偷进了房间,试图摸摸妻子躺在被子下的身体,但她立刻冷漠的翻了个身。

“不许碰我,”阿洛对着墙壁不肯看他,语气恹恹,“原谅?凭什麽原谅你?我跟你回到这儿只是因为我的孩子需要父亲。”

“可是他一定不会想要他的母亲这麽冷淡的对待他的父亲,”巴蒂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为丈夫的尊严了,那些他以为自己很难说出口的话也冒了出来,他耐心的请求着,“阿洛,求求你…求求你…你就跟我好好说句话吧。”

“走开!克劳奇!”

“不!阿洛,我好想你,这几天…我知道你已经恢複了,阿洛…你就原谅我吧…”巴蒂用生硬的语调艰难的哄着她,手也伸进了被子里,试图把她抱在怀里。

“不要碰我,”阿洛气愤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口是心非的喊道,“你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