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果来看,的确是以卵击石。”裴如凇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对你而言,成功了是一本万利,失败了碎的也不是你,还有相归海在前头替你挡箭。”
“经过这次试探,你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和公主抗衡,相归海也遭到打压,甚至连当年旧案都被翻了出来,虽然火没有烧到你身上,但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为了隐藏自己,你忠心耿耿地侍奉太子,对苏家逆来顺受,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以此消除我的疑心,最后趁着被贬的机会逃之夭夭,假死脱身,成功地抹去了‘苏衍君’这个人的一切痕迹。”
啪,啪,啪——
苏衍君全身那种绷得快要断了的紧张气势忽然松垮下来,无奈又坦然地给他鼓了鼓掌:“没错,你猜测得相当準确,几乎全中。”
“我不是苏家的人,前世今生苏家是如何对待我的,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自己未来是什麽下场,所以想设法脱离苏家,投奔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在边塞苦寒之地扎根,也好过现在的生活。”
“刺杀的事,我承认我想先下手为强,毕竟上辈子相归海是朝廷重将,若不出事,我跟着他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我只求安稳地活下去,不想掺和皇位之争,为苏家白白断送一生。”他的语气里带上几分恳求意味,“雪臣,念在往日情分上,今夜你我各退一步,我去汤山投奔相归海,此生不再南下一步,绝不妨碍你和持明公主的大事,如何?”
裴如凇陷在晦暗的灯影里,看不清面上神情,他迟迟没有说话,仿佛正在心里反複权衡。苏衍君识趣地没有出声,姿态放得很低,静静地等着他做出决定。
“你娘亲和妹妹呢,不管了吗?”
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苏衍君怔了一下,苦笑着答道:“他们是一家人,轮不到我来操心吧。”
“是吗?”裴如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为什麽要让她的孩子当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