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徐嬷嬷说的小时候就种下心思是指这个时候,舅母原来当年带着崔华鸾去过龙虎山。宋楚宜拥着被子听徐妈妈说话,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徐妈妈就问她:“老太太跟老夫人的意思,都是不想叫您趟浑水。可我从小把您带大,太清楚您的性子了,您要是自己不愿意,才刚一定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小姐”徐妈妈面上带着一点儿微笑,似乎有些感叹:“您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真的起了这个念头?”
要说合适不合适,徐妈妈自然也是站在叶景川这一边的,叶景川对涟漪也好对安安也好,实实在在的那都是做到了爱屋及乌,因为宋楚宜的缘故对涟漪母女异常上心,每年生辰都没忘记过,铁打的心肠也有几分软了,何况这么久日子相处下来,她是真的觉得叶景川好。
可是两口子过日子,是不能凭着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宋楚宜这么久都不肯松口,她就知道宋楚宜心里怕是不愿意。今天听了崔华鸾问宋楚宜的话,这份猜测就更加肯定了,她叹了一口气:“姑娘凡事一定要多听听长辈的,千万不要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宋楚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只知道叶景川的热情叫她觉得烧手,反而周唯昭相比起来叫她轻松自在许多,她从重生以来到现在,唯有在周唯昭身边才有得以喘息的时候,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压力也没有。
她倚在徐妈妈怀里极沉重极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声若蚊蝇的冲徐妈妈点头:“妈妈我没有敷衍表姐,我是真的不知道。”
要说喜欢周唯昭,她如今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若是要跟崔华鸾说绝不对太孙存别的心思,她又觉得莫名有些心虚。
徐妈妈只觉得宋楚宜像一只失去了母亲的幼猫那样可怜,迷蒙着眼睛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没有母亲带大的孩子,在如何爱人怎么接受爱这一项上的缺失的确是补也补不回来。
叶景川也同样没睡,他等着叶景宽跟周唯昭说完话,有话想问周唯昭。
叶景宽却专跟他做对似地,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偏偏说的还都是正经事,他根本没办法开口打断。
叶景宽想叫他回晋中去休养,阳泉实在太乱了,县衙里也不安全,马圆通虽然已经被抓回来了,可是盘踞在矿山上的那些叛军们却还没有收服。
可是他又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定,周唯昭的身体还没好全,虽然有一身的功夫可是一点儿也使不上,就算是有青卓含锋甚至锦衣卫护着,他也不放心:“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马圆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马先生跟那个幕僚联系的,可是那个幕僚跟马先生都死了,死无对证的,谁知道背后还有什么牵扯,还有没有别的内奸?最怕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借着叛军的手想叫您无声无息的死”
现在偏偏赖成龙又受了重伤,京城带来的锦衣卫毕竟又有限,山西锦衣卫卫所的这些人的底细根本没法一个个的去查,叶景宽只觉得到处都是隐患。
有人想他死,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既然马圆通说是马先生的意思,马先生又跟詹事府出来的幕僚有些牵扯,那事情就显而易见的复杂了起来。
周唯昭咳嗽了几声,不小心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皱了眉头缓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是冲着我的命来的,就不会这么容易收手。这次不成,总还有下次。”
第四十章 了解
“不管是继续呆在阳泉,还是真的回晋中去养伤,背后的人都不会罢手。”周唯昭倚在枕头上,面容坚毅:“既然如此,干脆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出来之前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阳泉县的事情顺利解决了,还得担心那人的杀手,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叶景宽不免有些怨怼,詹事府的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帮忙的,谁知道这里头还是出了奸细,而且差一点就真的要了周唯昭的命,本来还想着要回京去一查到底,可是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根本不是查不查的事儿,先确保没有旁的奸细才是真的。
可是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急的来的,他冲着周唯昭点点头,一面站起身来:“算了,今天实在太晚了,殿下您又是刚刚才解了毒,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昏昏欲睡的叶景川立即抬起头来,一溜烟儿的把叶景宽送到门口又重新返还回来站在周唯昭跟前,不错眼的直盯着他。
周唯昭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倚在软枕上咳嗽了两声微微皱着眉头:“你这么看着我,叫我想起了你养的那只大狼狗,它每回也是这样摇着尾巴往你身上扑的。”
叶景川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拉了椅子坐在他旁边,眉间带着苦恼跟他叹气:“你知不知道我父王跟母妃的打算?还有我大哥他们都是想我娶宋六的。”
屋外有药香味随着风送进来,闻的人昏昏欲睡,周唯昭两只眼睛却漆黑透亮得如同浸在清水里的上好的墨石,清清冷冷的,叫人瞧不到一点儿倦意,他看着叶景川,缓缓地点了点头。
叶家想要叶景川娶宋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叶二的心思简直写在了脸上,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替他拉拢宋家,这些叶家从来就没有瞒过他。
叶景川见他点头就更苦恼,垂着头声音带着点儿难以言喻的失落:“可宋六小姐并不喜欢我甚至有些怕我我对她越是殷勤周到,她就好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缩的越快我不明白”
他自己不明白,其实也不指望周唯昭能明白-----周唯昭在龙虎山上呆了七八年,回来周围更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在他身边见了俩眉清目秀的女道兵,转眼也被他送去给宋楚宜了,这样一个木头他知道来问周唯昭也是白问,可是他跟哥哥吐露这个烦恼,哥哥就有些不以为然,说那是女孩儿的羞涩心思,等成了亲自然就好了。他心里知道这是不一样的,就像是嫂嫂荣成公主,到现在每每看着大哥的眼神也能看得出她对大哥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