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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战+番外 秦兮 1332 字 2个月前

他想起争气且乖顺的孙子,心里又有些酸涩,他从前在他父皇跟前也不如泰王受宠太子猛地咳嗽起来,他回过神,看着儿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有些心软-----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总共也没几个儿子,何况太子还是他的嫡子,当初跟着他吃苦受累最多的也是这个儿子他脑海里这些纷乱的思绪涌上心头,再想想之前在清宁殿时皇后这么多年头一次声泪俱下,还有荣成公主的求情,又觉得深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深究下去,若太子真的勾结了杨云勇收了杨云勇的银子帮他遮掩,当他的挡箭牌,那他作为皇帝,难道能轻轻放过?而若是太子真的是受了底下人蒙蔽,那又伤了父子情份他有些疲累的挥了挥手:“你御下不严以至出了这种纰漏,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写封请罪折子来。”

太子诚惶诚恐的应是,心里暗自舒了口气-----付友德赌对了,他说的是,面上有个过得去的理由,再加上后宫里有皇后娘娘跟荣成公主帮着求情,建章帝还是下不了死手。

建章帝挥手打发太子走,等太子都走到门口了,又忽然出声喊住他,神情复杂的看了他半日,才道:“从前朕对你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太子垂手侍立,恭敬的听。

建章帝就道:“朕曾经告诉过你,十根手指尚且有长有短,朕虽是当父亲的,也不能保证十根手指都一视同仁,可是你当知道,朕每一根手指,都想保全。”

太子心中一凛,不知道建章帝究竟是指的什么,只好惶恐答应:“儿臣都记得”

建章帝点头:“你记得就好,你从前做过许多错事,从今以后都改了罢。你母后当年无心之失,以至你记恨至今,你以己推人,不妨想想唯昭”

太子只觉汗毛都一根根从胳膊上立起来,全身上下都麻了,呆立在原地看着建章帝,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开始辩解。他自以为这些年把对皇后的怨恨藏的很好,对太子妃的跟周唯昭的冷淡也都有过得去的理由,可是现如今,他父亲毫不遮掩的把事摊开来在他面前说,他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样不知道对方究竟知道自己多少隐秘的感觉实在是太叫人不安了,他紧张得甚至都从额头上开始冒汗。

建章帝见他呆愣在原地,就叹息了一声:“你母后都告诉我了,当年的事,你还小,被吓坏了也在所难免。可是你母亲当年年纪也不大,那时候你弟弟刚出生,是抱在怀中的婴儿,她自然是下意识的就先抱在了怀里”

太子有些茫然,同时又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些话都是皇后同建章帝说的,他略微想了想,就明白了皇后为什么要同建章帝说这些话-----她是在用苦肉计,想让建章帝心软放过自己,可是他又并不感激皇后的维护-----除了想叫自己安然脱身之外,皇后这些话,分明还有替周唯昭博同情博好感的意图,他胡乱想了一通,面上的神情却放的诚恳至极,这是他做习惯了的表情,做起来根本不费劲:“父皇教导的是,前几天母后同我谈过我已经想通了。”

建章帝没说话,好半天之后才点点头,挥手叫他自去了。

荣成公主有些不安,直到听见谢司仪进来说太子已经出了御书房,她才松了一口气,挽住皇后的胳膊:“这次可真是太险了”

荣成公主心里对太子是有怨气的,贪心这么重,偏偏却又能力跟不上,瞒上瞒下的自己偷偷摸摸的收人家银子,导致一干人等都要跟着受连累。

卢皇后冷笑了一声,眉毛差点儿都皱在了一起,要不是付友德及时递了消息进来,通知她们已经说好了推陈德忠出来当替死鬼,她们还都蒙在鼓里。

她同付友德一样,已经对太子失望透顶,他身为太子,本来就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儿子如今又正是深受建章帝喜欢的时候,嫡母还在且当着皇后,只要不犯错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可他偏偏不知足,偏偏要到处伸手。

第三十八章 寒心

最叫人害怕的是,他做这些事全都是瞒着人的,半点儿消息都不曾透露出来,如果不是这次杨云勇坏了事,她根本不知道在世人眼里宽厚仁慈的自己的儿子竟然还有这样贪婪的一面她疲累的倚在凤座上,单手托腮坐着,眉梢眼角都是冷厉:“太险了?我看他根本不知道这险在哪里,他是不会长教训的。”

太子要是知道教训二字怎么写,当初扬州弊案的事情过后就该收手了,他要是知道教训,范良娣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下这么多不知死活的事。卢皇后心中对他失望已极,头一次竟觉得他实在不适合当个太子-----现如今他还没上位,做事就已经这么贪婪不留余地,对待自己的儿子也是偏心的厉害,不说一碗水端平,连稍稍公平些都做不到

卢皇后想起太子对周唯昭的冷淡以及冷落,再想想他怂恿卢大爷的那些话,只觉得毛骨悚然,看着女儿颇有些不可置信:“你不知道,他竟然还怂恿你表哥,把重华给唯昭当侧妃!你想想,他安得到底是什么心这样一个人,他对我如此疏远冷淡尚且可以说是我从前对不起他,可是唯昭可是他亲儿子,他也能狠得下心这么对他!他要是真踏上了那个位子,你弟弟和唯昭,乃至卢氏一族哪里还有活路?!”

荣成公主也被卢皇后说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思虑再三才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也不至于罢?”这话说完,连她自己都苦笑了一声,叶景宽这些日子没少说太子凉薄的事,觉得太子无论是对待陈阁老还是对待周唯昭,都显得太过薄情了,这样的人登上大位对他们镇南王府也未必就是福气-----镇南王府虽然一直站在东宫一边,可是太子却从未把镇南王府当作心腹,当初太子被荣贤太后下毒,还是叶景宽跟镇南王府出了死力帮忙,可是事后太子却并没什么表示,也不见对镇南王府更亲近一些这样的人荣成公主打了个寒颤,看着母亲,为难的抿了抿唇,半响才道:“母后,哥哥他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得人心。章天鹤、陈阁老、还有如今的陈德忠,这些都曾经是跟着哥哥死心塌地的人,可是他们一旦出事,哥哥素来毫不犹豫的就把人给抛下了他这样做,怎么能叫人放心跟着他?他是未来储君,若是现在就已经喜怒无常至此,朝中又有多少大臣会向着他呢?这次的事推给了陈德忠,可是母后,以哥哥的野心,保不齐还有第二个杨云勇的事闹出来甚至更多,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帮他多少次?朝中的人还能信他多少次?他又有几个替罪羊可以推出来替他挡灾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