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宜听说梁大少爷这么快就来送银子倒是稀奇了阵,见周唯昭笑着说梁大少爷会说话,便也跟着笑了笑:“听你这么说,倒好像的确同他那个父亲不大样。不过歹竹出好笋也是有的,梁大少爷是个明白人,倒也省了咱们的麻烦。”
梁家声势浩大的送了银子,其他人也不是傻的,接二连三的上驿馆来给银子。
最叫宋楚宜感动的是汪夫人,她家是行脚商出身,在晋地也多有产业,已经把晋地的印鉴都拿了出来,说是凭这印鉴能调动汪家所有粮行。
这比银子可还好使,现在这世道,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粮食,宋楚宜有些感叹,临走之前还特意召见了汪夫人回:“我以权势压人,又用令公子威胁,没想到夫人却能不计前嫌,不仅捐了银子,还额外给了这样多粮食”
汪夫人斜欠着身子坐了,冲着宋楚宜直摇头,面上片诚挚:“要多谢太孙妃才是,我家里言难尽,说实话,若不是太孙妃您闹这么场,我婆婆还下不了决心彻底分了家,这些银子也到不了我手里。现在银子捐出去了,我有了名声,又分了家,以后不必再为了争产和大伯小叔子撕扯,也不用再让儿子看人脸色受人胁迫。西北那些粮行,也不瞒您说,我就算是想调粮食,也得调的动啊。倒不如给将士们用,这也算是我谢谢太孙妃了。”
既然汪夫人说的这样实诚,宋楚宜也就不好再说旁的,可到底是回去同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提了提,皇后特意下懿旨给汪夫人赐了个诰命。
从前总说扬州最难要到银子,可是这回扬州要到的银子反而最多,这样多银子,抵得上从前扬州交上来的两年的税了,户部尚书欢喜的眼睛都绿了,看着太孙殿下的眼神都是亮的,就指望着太孙殿下缺银子的时候再往哪里去趟,从哪里再挖出三五百万的银子来。
卢皇后担惊受怕了几个月的心总算是放下,西北最近传回来的也都是好消息,韩正清半死不活的白捉了活口,连恭王也并活捉了,没叫死成。
她虽然恨极了这个忤逆不孝引起了大战的儿子,可是听说他没死,又松口气。可是再有人来问恭王的事怎么怎么的时候,她又半句话都不肯多说了。
就如同荣成公主进宫劝她的那样,她作为恭王的母亲,已经没少被人指责教养不力,现在若是再多嘴,恐怕底下非议的人要更多。
何况恭王原本也不配人再替他说话。
她于是就干脆替周唯昭开心,特意也让宋楚宜来商谈叶景川同卢重华的亲事,绝口不提恭王,这个儿子造了这样多的孽,说实话她自己也知道不该再替他想什么后路。
有什么后路走?这样招来了滔天大祸,给西北全境酿成了如此惨烈后果的不负责任的佞臣贼子,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斩示众了,否则都不能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她从不去建章帝那里打听恭王的事,倒是从荣成公主的话里听说,恭王已经押解到了廊坊,不日就要进京了。
说这话的时候,宋楚宜正说着给卢重华的添妆,她列出来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卢皇后看了也只说好,又笑着自己也列出个单子来,这才哦了声:“他进了京,你也不必去瞧他。”
荣成公主原先还担心卢皇后是嘴硬心软,到了这个地步才相信她是当真对恭王硬了心肠,笑着对母亲说好。
出来了就同宋楚宜说:“你们之前在路上只怕是音信不通,就从你们到了扬州城起,恭王就被押着从晋地回来了,是山西都护亲自押送回来的。还有韩正清,听说他差点儿就挨不过去死了”说到这里又同宋楚宜道:“是韩止做的?”
韩止的事后来叶景宽也知道了,荣成公主说出这话宋楚宜也不以为奇,轻轻点了点头,而后道:“我已经交代过孙二狗,事成之后,韩止不必活着。”
第二百一十章 点差
宋楚宜留着他原先就是为了制衡范氏族的,可是后来范氏族先步就倒了,根本没来得及动用他,反倒是韩正清那里叫这个人派上了用场。
只是韩止这种会咬人且不叫唤的狗实在是养不熟而且不可控,用完了,再觉得他用的顺手,也定不能留,留来留去,到最后绝对要被反咬口。
荣成公主对韩止死不死倒是不怎么关心,有些疑惑的蹙眉站住了脚:“驸马说,有些可惜了的,郭怀英说福建那边或许用的上。”
韩止之前已经在王伦那里很是得宠,又有九公主和韩月恒在东瀛那里天然的优势,要是能利用他打开王伦那里的缺口,倒是桩大功劳,郭怀英来信并没有遮掩,实实在在的就同叶景宽说了的,还有些叹惋,觉得儿子跟自己说这事儿说的晚了,否则怎么也该把韩止留下来-----西北那边固然重要,可是福建旦支撑不住,那也很麻烦。
宋楚宜知道郭怀英的打算,见荣成公主有些愁闷,便知道她是在为了福建的事情担忧,轻声劝她:“姑姑不必如此,福建局势也不见得就真的那样糟糕了。”
荣成公主摇头叹气:“你不知道,郭怀英那里的确支撑的很艰难,几次倭寇来犯都伴随着海盗,叫郭怀英都吃了败仗。父皇为了这事儿也很是烦恼,连着几天召集内阁议事了。”
福建那边自然也是听说了西北的事,倭寇和海盗们都指望着借此机会再多抢些东西,最好是能趁机笔灾难财了。郭怀英原本应付倭寇倒是有套,可是最近以王伦为的那伙海盗也格外猖獗,时常跟倭寇互相勾结商量着来犯,实在让人伤透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