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父亲必定是死刑无疑,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残酷极刑!
裴玄素发出一种野兽悲鸣的低呜,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撑着上身,身体哽咽着,却始终无法呜泣出声,他痛苦趴伏地蜷缩起身体。
沈星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她是有先知的,就算没打听,她也知道裴玄素之父裴文阮作为裴家投向皇帝的投名状,被处以剥皮揎草极刑而死,据说足足行刑了一上午,沿街巡游,上震百官下慑百姓,神都百姓见之者众多,足半月才结束的。
但裴玄素果然是个很坚忍的人,他没多久就重新站起来了,眼眶通红如噙血,但神情已经平静了很多,最起码表面是这样的 。
他哑声说:“初几行刑?”
沈星小声:“初七。”
裴玄素高烧晕厥过,他不知有多长时间,沈家父女出门,好几天都没撕日历了。
今天回来才撕的,穿堂风过,门帘扬起,堂屋正墙左侧那个小小日历哗啦啦作响,最后如数落下。
最上面一页,是初六。
裴父明天一早行刑。
到了今时今日,劫法场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发生,哪怕裴玄素潜逃在外也绝无可能,裴玄素更不可能让牵涉沈家父女。
哀恸动天,裴玄素抓住沈星的手,这是他第一次逾越男女之防,哑声:“……沈姑娘,莲花海那个,是地道对不对?它能通向宫外,能出去对不对?”
他的声音有一种似杜鹃夜啼,其声泣血:“我想看一眼,我就看一眼。”
眼下的裴玄素即便是嘉懿君子,依然敏锐。他眼睛不行,身体虚弱,都依然从进入地点以及环境轮廓,还有哗哗的水流声,他判断出那是一条隐秘地道,并应能够通往宫外。
沈星头皮一炸,“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