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种入骨髓的难受和各种矛盾,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了两人之间曾有过的同舟共济。

那时候年轻的他嘲讽冷厉,她总是好脾气笑笑不介意,他受伤她编藤架子拖过他、背过他,他也背过她,两人牵着手从陵墓深山一路走出来,直到找到各自的手下。

她仰脸,慢慢摇了摇头,“没伤。”

她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也没有害你的心,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要是徐家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你能不能原谅我们?”

太多太多的复杂,太多太多的纠缠,时至今日,已经辨不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生命留下一个太深的烙印,恨恨不起来,爱也不是,但终究人非草木,是有感情的,她不想他死,更无法看着他死。

她想,留在他身边吧,她到底经历过一遍,虽前期知道不多,但到底有蛛丝马迹。

是帮他,也是帮自己。

她可能很笨,但应该多少能帮上一些忙吧?

余生,希望两人都能好好的。

“嗯,”裴玄素点点头,他相信沈星,至于后一句,他沉默半晌:“让我想想,再回答你好吗?”

“好!”

沈星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他说愿意想想,通常代表他愿意退一步。

她有点晕眩,被裴玄素带着,她也没有挣扎靠在他肩膀,她偎依在这个异常熟悉的怀抱,哽咽难言。

她喃喃说:“那我们以后,就当真正的义兄妹好不好?”

上辈子,她和裴玄素就是义兄妹。

只是这个义兄妹,不过遮羞布,遮不住,变了味,也成了别人私下耻笑的欲盖弥彰。

寇承婴“姘头”两字,和过去一样,深深伤害了她。

外甥心知隐晦的眼神,天下蜚声,她成为裴玄素声名的附庸。

她并不愿意出宫,因为总会不经意听见市井的桃色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