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母亲,他目前甚至连给双亲收尸都做不到!

热闹过后,高兴过后,安置好沈星和胞兄,忙碌过去,他独自一人,舔舐此刻,一遍遍回味人皮稻草人和消巍坡草席卷的尸身。

他呼吸很重,搁置在桌面的那只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紧紧握住,青筋暴突。

许久,裴玄素不禁又想起沈星,和隔壁有节奏打着小呼噜的兄长。

和护卫和线人是不一样的。

他无法想像,如果连他俩都没有,自己孤身一人,是要如何从蚕房死去活来熬到这里来的。

如果他能活着到这里的话!

大约半人半鬼,如同地狱鬼魂吧。

……

裴玄素起身,先去隔壁房间,开了房门,无声看了看裴明恭,又给他盖好被子,才掩上房门出去。

之后又去了隔壁远,和准备去角房睡下的徐芳问了一下,得知沈星今天很高兴。

他笑了一下。

“辛苦你们几个了。”

徐芳不同意:“我们应该做的。”

裴玄素没有争辩这个,笑了笑,侧耳聆听屋里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半晌,他转身回了隔壁。

坐回那张太师椅之后,他不免想着裴明恭晚上偷偷溜过来又问一遍的话。

裴玄素不禁双手捂住脸搓了搓。

沈星啊。

不管是冯维几个还是裴明恭,已经说过好几次,沈星喜欢他了。

其实沈星的言行有一些矛盾的。

滂水支流,杀寇承婴之后,倚在崖壁,她当时的神情,破碎神殇,盈盈泪目,仿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偎依在裴玄素怀里动作仿佛千百遍,贴在他锁骨淌下的眼泪,似要将他那一块皮肤都烫化了。

但说想做义兄妹,神情也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