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想自己大约是靖陵后不久喜欢上他的,这种喜欢酝酿着,恼怒、怨嗔,所有所有激烈的情绪。

她救过他,但那时她在姐夫这边,她不能说,他以为楚元音救的他。后来两人似乎出双入对了,那时候她的气愤、恼怒,现在想来更多的是不忿难受。

很多很多,酸涩苦辣,拉扯辗转,又怒又骂,在午后重阳宫他第一次强势覆上她的身体,将两人的关系推向了顶峰。

他不喜欢她。

可是她还是偷偷爱上了他。

不争气,可是她还是这样了。

沈星眼眶发热,她赶紧侧了侧头,偷偷用手指揩了一下,但眼前时曾相似的林海,已经模糊一片。

足足六年啊。

他是有很多很多的不好,可同衾共枕六年,他欺负了她很多但也确实庇护了长达六年。

她扇过他耳光,他脸色阴沉一刹骇怒到了极点,但到底也没有打回来。除了徐芳垂危那次,他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箭矢穿眼贯颅而过的剧痛,随着这份爱和时光,变得刻骨铭心。

可裴玄素就是裴玄素,这辈子这个喊了一年多二哥的人,她也确实清晰知道,他就是他。

哪怕因为没有去势,出现很多迥异的地方,但他确实是他没错啊。

可一旦想到要将前生那个人扔进角落,从此再也没有他,永远别去,那人和那段鲜明倾轧的时光。

她心脏就攒着痛,钝钝的疼到极致般的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暂时做不到啊。

她也……舍不得啊。

沈星竭力让自己如常,背影好像在眺望风景,但泪水哗哗决堤,她痛哭,控制不住眼泪,她连忙伸手掩住了一边脸。

滴滴答答,落在她玉白色的官服下摆,晕染成一个个小小的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