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黢黑了,府邸远处的蝉虫没有被粘走彻底,声嘶力竭一样嘶鸣着,在这样的夜晚让房内更显安静和和紧绷。

外面冯维贾平等人尽量放轻脚步急促穿过廊道,往地道所在的抱厦方向跑去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裴玄素这人异常的耳聪目明,听得非常清晰。

沈星打开窗子望了一眼,又紧张关上,她回头看圆桌边的裴玄素,后者眸色沉沉神情紧绷凌然,而她的心跳急重得快要蹦出来一般。

两人对视了一眼,俱在对方眼里看到一种压抑的紧绷。

冯维等人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万籁俱静,沈星很紧张走回圆桌边,站了一会儿,才想起坐下。

“明日的检查,必须到这房内。”

裴玄素深深呼吸一口气,种种剧烈的变故和起伏,在这巨政变倾轧即将发生的前夕,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没有让人喘得过气。

但,也不算太让人意外。

要是风平浪静,才是不正常的。

这个检视刷茬,于今日的他而言,是侮辱,却也是最大的危机。

这样异常的紧绷的氛围之中,裴玄素还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当初大理寺狱苦熬挣扎的凄凉惨痛和被拖进蚕房的过程种种屈辱。

他甚至一瞬间想到了梦中,真正去了势的那个人的种种传达给他的那种巨创阴沉感受。

这种种的情绪,以及巨大的危机之下,裴玄素有一种心脏都在狰狞战栗的感觉。

他深深吐纳几口气,把那些情绪都压下,脸色沉沉,他从怀中暗袋取出了那枚墨玉牌,捏在指间,哑声:“实在不行,唯有把这玩意扔出去!”

裴玄素一把握住沈星的手,因为他从沈星闪动的眼眸和面上神色中看到一种自责和后悔。

“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