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摆架子,上前按住他的手,道:“不必多礼,你躺着就是。”

“谢皇上。”宁蕴道。

皇上含笑点了下头:“你当时就不怕吗?”

“怕什么?”宁蕴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的想到他说的是什么,就笑着说:“自幼臣的父亲就教导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生生为宁家人,便要尽忠陛下。皇上生命陷入危险,臣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是以,当时并未有多害怕。”

听他提起宁彦茗,皇上的眸子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

宁彦茗一生忠诚,对他忠心耿耿。就连死,都是为他匡扶三皇子。对于宁家,他有说不清的愧疚。

但他的这点暗淡落到宁蕴的眼中则成了憎恶。

从前世到今生,除了陆晚晚,他最大的惦念就是为父亲翻案。

他的父亲岂是玷污妃嫔的淫贼?

但宦海沉浮,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不似从前。

很明显,皇上不愿提及他的父亲,此时也不是提翻案的最佳时期。

他还得等,等下一个机会。

“此次你护驾有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皇上问宁蕴。

宁蕴淡淡笑了下:“臣毕生所愿,海清河晏,国泰民安,如今天下安宁,皆是陛下之功。若陛下当真要赏臣,便赏臣一斛今秋的新米。”

皇上闻言,朗声笑道:“卿有此心,朕心甚慰。如此,便依你所言。”

“谢陛下。”宁蕴嘴角扬起,笑意很浓。

又吩咐宫女好生照看宁蕴,皇上这才离开。

宁蕴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左臂受伤的地方,伤口深可见骨,此时痛得厉害。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觉得那痛意让他莫名的清醒。

清醒地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