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幸亏……
侯生情绪复杂,勉强安慰胡师傅几句。只是他还有件事想不通:“胡师傅,这,这户人家您为何,为何从一开始这么相信他们,还愿意为他们担保?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
教侯生想来,胡师傅对于那户简家的态度格外古怪,仿佛像是中了蛊般,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对方。
胡师傅嘴唇哆嗦了下,欲言又止。他深深低下了头,呐呐着:“都是我的错……”
等了半响,侯生没等来其余话语。他忍不住往老仆那瞅了眼,偏生老仆对上他的眼也立马垂下头,半点没有透露的意思。
里头一定藏着什么事。
侯生想着,终究没有再问下去。他劝说胡师傅要不离开县城,搬回扬州城里,直到见着时间不早才匆匆告别。
胡师傅望着侯生坐上驴车,消失在道路那一端。他转身往院里走,越往里走,背脊越发佝偻。
他晓得自己上次与侯生的事,早已损了师徒间的感情。
侯生能来探望,已是最好的了。
老仆瞧着胡师傅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等跟着胡师傅进了屋,他取出侯生送来的糕饼盒子,送到胡师傅跟前:“郎君,候郎竟是把府学发的糕饼送来了呢!仆之前听人说,这糕饼是府学食堂那位新来的简厨子所做,有价无市,好些人求购都买不到呢……”
“候郎心里还有郎君您的。”
“往后等候郎来了,咱们再与候郎好好说说……”老仆一边念叨着,一边取来酒壶为胡师傅斟上一盏:“今儿个是中秋节,郎君您……郎君?”
老仆注意到胡师傅许久没说话,怔怔抬起头来。胡师傅双手紧紧抓着礼盒,死死盯着礼盒,他的双手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瞳孔缩小:“字……字……”
胡师傅腾身而起,身体又猛地往前倒去。老仆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扶住胡师傅,顺带瞅了眼礼盒。
礼盒上围着一圈腰封,上面是龙凤飞舞的一行大字:青松拔木,白玉映沙;桂林一枝,昆山片玉。
这些皆是前朝词句,用以比喻出类拔萃之人,作为祝词送予扬州府学的学子,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