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议论声并未传到院子里,简雨晴四人跟着老仆王叔往里走。
入眼的一幕让众人齐齐一愣,只见院子里乱糟糟的,堆放着不少家具,只在中间勉强整理了过道出来。
王叔尴尬地解释:“家里人手不够。”
胡师傅之前便转卖了其余仆役,等搬到这里以后,狭窄的住处又无法容纳其余的家具家私。
他们有意转卖,但王叔又得陪在胡师傅身边,只能每日抽出一点时间整理,慢慢再把东西收拾好。
屋子里比外面要好上许多,除去浓烈的药味以外东西摆得规规整整,到底瞧着有几分官宦人家的精细模样。
胡师傅躺在最里头的炕上,身下垫着条青色褥子,身上披了件圆领绿衫子,盖着半张绒毯。
他见着几人进来,脸上登时露出笑容来——只有一半脸是笑的,另一半脸还僵着原来的模样。他一手支着炕,努力撑起身体来:“简,简,简娘子……”
声音含糊不清,却也能吐出几个字。
候生闻言,三步并两步上前:“师傅?胡师傅!您能说话了?王叔,这么好的消息您怎么不早说——”
“昨日晚上起,郎君忽然就能说几个字了。”王叔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
简雨晴跟着简娘子往前走了几步,细细打量躺在榻上的胡师傅。他虽是半瘫着,但身上毫无异味,可见王叔照顾得周道仔细。
那边,简娘子犹豫了下也按着候生的介绍称呼道:“……胡师傅?”
胡师傅的泪,这下是控制不住地往下落。他吃力地张着嘴,一个字一个字往下说道:“你,你,你们,过,过得,好,不,好?”
简娘子看着胡师傅的模样,心里也酸涩得很。
自家人是受害者,眼前的胡师傅也是。
说到底胡师傅作为简敬允的恩师,也无需做到在对方死后,还帮衬其家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