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拍开他的手,“你过去一点。”
行军在外,两人一个营帐,深夜寒凉,软床上放了两床被子,裴莺卷着其中一床被子到里侧,背对着霍霆山:“陈渊之事是你揪着不放,我才告诉你的。此事是我自行推断的,许是我会错意也不一定,你莫声张,也莫要为难他。且囡囡还不知晓呢,我不想弄巧成拙。”
霍霆山“嗯”的应了声,正要开口,谁知她还有下一句,“你知道就行,我现在不想再和你说话,安寝吧。”
黑夜里,她的声音瓮瓮的,听着没什么杀伤力。
男人嘴角抽了抽。
她这是又气上了。
第一个发现裴莺和霍霆山闹矛盾的是霍知章,午膳在帐子里用,他看见父亲三度和母亲搭话,均被母亲敷衍过去。
霍知章大为震惊,这等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祖父病逝后,父亲接任幽州牧之位,同时收拾了族中一众不安分的叔祖叔父。
那以后,父亲是一族之长,霍族中皆以他为尊。而在外,幽州内大小官吏和高门豪强皆为州牧马首是瞻。
虽说在缺军饷的日子里,父亲和不少豪强称兄道弟,比往常平易近人,但高门豪强也相当有分寸,哪怕是拒绝的话,也说得十分婉转,再配合一通痛哭流涕以表自家情况也万分艰难,求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拒绝常有,但把他父亲晾在一旁这等大胆之事,各家都未干过。毕竟民不与官斗,只要他们一日还在幽州内,就不能把面子扯了。
因此如今看着连连碰壁的父亲,霍知章着实开眼了。此事太少见,自己开眼不够,饭后还说给妹妹听。
孟灵儿之前未曾察觉,如今听二兄之言大为好奇的同时,也不住担忧,“娘亲向来是温和性子,肯定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大楚重孝,子不言父之过,有些话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