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分寸,你出去吧。”最后,严熙德只说了这么一句,顿了下,在严之元踏出书房前,又道,“元儿,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爹都不会害你。我是你父亲。”

跳跃的烛火下,长者那双眼睛看起来依旧深沉莫测,难辨喜恶,但是严之元却从那些深沉背后,看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对他的期望。

离开了沉闷的书房,心头像堵了块大石头般沉重,又酸涩得让人想哭。

这一夜,很多人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大概只有君羡。

第二日一早,傅明远同司承焕便来辞行,坐上马车离了北地。

遣出去查探消息的侍卫还没有回来,府衙里的一众官员又迟迟拿不出章程,君羡便花了几日的时间,将整个北地州城逛了个遍。

来北地也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就是短短几日,街道上的流言风向就变了。

若不是出来走一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出了名,大街小巷里都在热议,当朝国师贪腐,贪墨了百姓的赈灾银,不肯拿出银两购买粮食,任由百姓在饥寒中挣扎,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流言越传越广,越穿越烈,人心浮动。流民难民本就每日在死亡线上挣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官府寄托在朝廷来人救济。这种希望一旦破灭,势必引发大暴乱。

至于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用想都知道。

那些人抹黑她真是不遗余力。

君羡哂笑,每日回到严府,面上不动声色,像是对那些流言无动于衷。

几日的时间,开始陆续有侍卫将消息反馈回来,君羡依旧没有特殊的动作,每日里听听官员的建议,在府中丫鬟家丁嘴里听一下最近的时事八卦,生活步骤有条不紊。

不像是来赈灾的,更像是来度假的。

她不急,私下里暗暗观察的人反倒比她先急躁起来。

流言喧嚣尘上第十日,城中难民爆发了。

集结了数百人涌到府衙门口,哭骂打砸,甚至一度冲进衙门,将衙门里到东西毁了个稀巴烂。

“无良贪官,灭绝人性,不得好死!”

“叫国师出来,若不给我们这些百姓一个交代,我们就齐齐撞死在这里!”

“还我们赈灾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