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若无其事地借着余光瞄了瞄, 喉间又涌了些话来,眉心微蹙脸色微沉……算了, 还是憋着不说。
待他们二人回到茶楼的时候掌柜的正拎着大扫帚划去檐下门前的积水,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 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水溅的到处都是,掌柜的见着人来拄着扫帚暂时停下了动作,两人便从他右手边儿绕过转踏进了内堂, 而后顺着木梯上了二楼。
二楼比大堂还要来的安静些, 宁茴抓着扶手上来就看见床边对坐着的两人。
一个素衣青袍握着佛珠, 一个浅灰大氅摸着茶盏。
宁茴正要过去, 裴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将人往旁边带了带。
“时候不早了。”长公主将身前的杯盏往旁边推了推,率先站起了身来言语温和平淡。
坐在她对面的人也缓缓起身, “是不早了。”
男人的声音如同穿过竹海深林的风, 飒飒微凉。
他说话的时候微侧了侧身子对着裴郅颔首示意, 宁茴这才瞧清楚他的模样。
剑眉星目, 薄唇短须, 约是已过不惑。他肃沉着脸, 岁月打磨沉淀下来的气息像是深埋多年的酒,醇香而深远。
宁茴觉得这人和长公主很像,倒不是说容貌,而是给人的感觉,沉静平和叫人不自觉地亲近信服。
“裴卿带着宋将军回去,我也该准备走了。”长公主转了转手中的佛珠,轻含着笑,“不然天黑之前就该上不了山了。”
裴郅转眼看着宋匀,宋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四人依次从木梯上下去付了茶水钱。外头天色暗沉,乌云堆积,一副要下不下的样子,老天爷喜怒无常也不知道前路是风还是雨。
长公主先一步上了马车,宁茴就要上去,宋匀却是举步挡在了前头,有些抱歉地对着她道:“宋某想亲自送长公主一程,不知道裴大人和小夫人可否移步另一辆马车。”
宁茴看了看裴郅,见裴郅点头她也没什么意见,两人便转去了他们来时的那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