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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甥少爷,给您见礼。可把您给等来了,二老爷盼您多时,一早就让奴来候着,已打发小子们来问三四趟了。”

郑家来迎接的管事冬河,圆脸细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言语诚恳可亲,让人见之心喜。这位管事年纪也不太大,二十许,原是二老爷郑锦的贴身小厮,这些年跟着二爷来江南休养,又挑起了一肩江南布、纸买卖,甚是得力,这才提拔成管事,管着郑阀在江南地面的一应外务。

这位厉相公子甥少爷要来的消息,还是打先的奴仆一骑飞递而来,昨日才到,今日正主就匆匆到而至,倒也确是甥舅情深,让人感怀。

冬河笑容满面,躬身相请,引着厉大公子来到一行马车的首座,那车驾乌色原木制成,车身浅浅的浮雕写意地勾勒出一位飞天女神的身影,配着淡青的流苏坠珍珠,藏青的车帘纹着细细的银色竹叶,说不出的雅致,却又厚重奢华。

厉弦一见这车就笑了:“这必是二舅自己的车子,他就喜欢弄这些酸不溜丢的女娘纹饰,若不是生来体弱,这江南第一风流人物,真真舍他其谁?”

“公子爷您说的是,唉!”冬河笑应着,忽地轻声叹了口气,忙又重整笑容,安排各车。

厉弦眉毛一拧,问道:“怎么,二舅的身子如何?”

冬河笑容一僵,终于露出丝苦意,低叹:“便是如往年一般,熬上三两个月,也狠补不得,只能慢慢将养,江南水气滋润,终究对二爷的肺腑好些。”

郑二舅天生弱质,又是虚不受补,这些年住在温暖湿润的江南,就靠着苦药汤子支撑,身子时好时坏,令人忧心。倒是他自己颇为心宽,身子稍好些便约上三五好友游湖登山,恨不能遍赏天下美景美人。

厉弦点点头,没再多问,急忙登车而行,阿奴随着他,矫健地一跃而上。

冬河一楞,却未见旁的婢女小厮,心下略有些奇怪,也不以为意,甥少爷少年心性,专宠了一个,也未见有多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