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是每亩收成四石,那结余也不过就是一贯不到,要负担一家人一年的用度实在是艰辛。”魏徵拾起刚才的话题,“可普通农户也很难再有其他进项。”
周自衡这就有话说了,他指向不远处的作坊群:手工皂作坊、酒坊、还有玻璃作坊,将东山渡上的百姓们在自家做工的事情向魏徵娓娓道来。
魏徵拧起眉头:“靠‘工’吗?”
周自衡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他纠正道:“靠‘工’与‘商’。”
魏徵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所以,这是你大办工坊,行商之一事的缘由?”
“一开始只是为了贴补家用。”周自衡坦然道,“后来则是因为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到银钱。比如内人的医学研究,每一样都要钱,还有我的试验田,也每一样都要钱。”
周自衡其实知道他想说什么,士农工商,工商排在后面,地位不高。魏徵是儒士,自然也遵循这样的认知。他原本想要好好的和他探讨一番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但转念一想,现在就聊这个,未免过于交浅言深了,而且容易陷入到争执中,便只是巧妙的将开工坊经商一事和医学农学挂上钩——虽然,本来也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俩。
果然,魏徵虽然不懂其中名词,但并没有继续追问。
他只是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句:“虽如此,学问也不要落下。如今虽不像魏晋那般只知清谈,但在长安城中,才学依然是受人看重的东西,会为你赢得尊重和敬意。”
周自衡知道他是在提点自己,连忙谢过。
就好像后世的研究员一样,光是埋头苦干不行,还得让掌握了资源的人能注意到他,能为自己的项目拉来关注拉来资金,除非他已经成为了权威泰斗级人物才能够跳脱出这样的游戏规则。
也行吧,好歹模式都是差不多的,他苦中作乐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