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已经有些呜咽。
吏卒叹口气,语气也柔和起来:“尸首却也是不能领回去的。太医说了,尸首也存在着传染的风险。你们也不想领回去之后,全家再感染吧?”
那人傻眼了:“……那怎么办?”
“我们悲田院会统一焚烧,到时候在城外立一块集体墓碑,你们一样可以去上香。”吏卒说出安排,“不过,太医们念及亲人生离死别,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实在是太过可怜,所以今日可以一个个随我进去,远远地看一眼,也算是道别。”
人群之中的哭声更盛了。
有人却不服气,面色狰狞喊了起来:“焚烧?那岂不是连个全尸都没有?!这怎么能行?人好好地送到你们悲田院,现在没了也就算了,却连个全尸都不给我们,未免欺人太甚!”
吏卒重重地把簿子往旁边的大门上一拍,厉声道:“欺人太甚?怎么?你还想把尸首领回去在家里停灵三天三夜,把四周的乡邻都传染上痘疮才满意是吗?
“你给老子看清楚,是我们要冒着风险在悲田院里进进出出,时刻接触病患,也是我们要去给你们的家人收尸!下葬!我患痘疮的可能性大还是你大?你忒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吗?别忒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吏卒越说越气,直接一指里坊大门:“行,你现在就进去,把你家人的尸首领出来!老子不把你宣扬到人尽皆知不弄到诏狱里去就不披身上这一层皮!”
他一横起来,原本叫嚣着的人反倒声势弱了下来,透过大门的门缝看了看那似乎是被死亡笼罩着的悲田院,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往后一躲不说话了。
谁敢真的领回家?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吗?
再一想,有坟墓也能去祭拜,也算是可以了。
被这么一吼之后,人群终于不闹了,开始随着吏卒的安排进入悲田院准备给自己死去的亲人送行,一时之间,默默垂泪,现场的氛围又变得哀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