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麦摘下口罩,露出一抹微笑:“杜相公的手术很成功,不过他还没有醒,待醒了我会让人立刻去宫中禀告。”
小太监欢天喜地的带着消息回去了。
杜夫人与杜荷等家人将杜如晦团团的围住。考虑到杜夫人的承受能力比较弱,徐清麦将切下来的组织给杜荷看了,这是必要的流程。
杜荷脸色苍白,看了一眼后迅速移开,然后低声对徐清麦道:“家父在来之前曾经对我说,切除下来的胃部可以供徐太医教学所用。只是请勿暴露家父的姓名。”
徐清麦抬起眼来,大为震惊。
现在虽然解剖已经被朝廷允许,但是数量是严格控制的,而且都需要经过伦理委员会的批准。迄今为止,也就才解剖过六具尸体。这六具尸体是什么样的,事先完全无法得知,纯看运气。
而一些专门的病理组织,比如癌症状态的胃部等等,那是想也不要想的——手术所切除下来的,都会在患者家人的见证下统一焚烧并填埋,没人想要挑战一下固有的传统观念。
而杜如晦却主动要将这个拿出来供她解剖教学和研究?
杜荷看到她的表情,眼睛都红了:“家父说,他也算是古往今来切掉胃之后还能活着的第一人,既如此,将这不要的东西捐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清麦都能想象杜如晦在说这句话时的狷狂与潇洒模样,一时之间深深敬服。
她对杜荷鞠了一躬:“在下必不负杜相公所托。”
她对杜家人交代了一下之后的一些照顾细节,又交代了院子里的护士,这才去洗漱,并且打算立刻找人来做相关的胃部解剖。
徐清麦在悲田院一共住了两天,待到杜如晦清醒后这才回到布政坊。
她与周自衡聊到这件事,周自衡也不免极为佩服杜如晦:“杜相公可是儒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真是特立独行,潇洒至极!”
徐清麦颔首,乐观道:“所以,大唐的医学一定是会蓬勃向前发展的。”
几年前,她还在朝上与人辩论到底解剖是不是有违礼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