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微摸过布料的手往身后一背,耳廓隐隐发烫。
她心里明白,她挑剔是因为以前被徐凤静和沈承宠着,没吃过苦。
“该夸一句,你和十一的观察力都在合格线上。”云婷翻起衣服默数,看数量够换洗了,便给老板打了个手势。
老板装好沈霏微的衣服,又躬身钻进狭窄货仓,去翻另一个尺码的衣裤。
云婷睨了敞开的货仓门一眼,才压着嗓在沈霏微耳边,用仅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话。
“你妈妈可能早料到有这么一天,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悄无声息地指点过你许多。”
沈霏微抿唇不言,往回一看,的确处处都是蛛丝马迹。
云婷转而看向阮别愁,“我最后一次和凤静联系,是在两年前,也正是那时,她发给我委托申请。她的委托来得太早,早到和十一毫无关系。”
沈霏微悚然无措,“那你,你会不管十一吗。”
“不会。”云婷语气低沉,“有件事,我没有提起。”
“啊?”
“我不会随便往家里捡人,对我们来说,无缘无故的好心,很大可能会带来危险。”云婷说得很慢,“凤静和我相熟,而十一的家人,其实我同样不陌生。”
沈霏微始料不及。
站在边上的阮别愁错愕仰头,她只听到寥寥几个字,以为听错,有些难以置信。
“在决定带你们回来前,我就已经调查仔细了,只怪这背后牵涉太多,我想不好要怎么开口,也不想一下子就掏心掏肺,让你们起疑害怕。”云婷又说。
小孩没有表露出一点点难过,或许于她而言,能多找到一条自己与世界的纽带,又怎么会难过。
沈霏微却怔怔的,实话说,她并不清楚阮别愁的来历,阮别愁是忽然到她家的,来的时候还是个暴雨夜。
那夜的雨,比前些天下城的雨还要大,像天上破了个窟窿,天水倾盆落下。
往常时候,徐凤静和沈承很早就会到家,但那一天,直到夜里一点过,沈霏微也没能看到他们的人影。
打出去的电话没人接听,沈霏微心里急,根本闭不上眼,就坐在客厅等了半宿。
大概是在三点过的时候,徐凤静终于回了电话,用过于疲惫的声音说:“很快就到家了。”
沈霏微默了片刻,轻声说“好”,挂断电话后,闷闷地将魔方再次打乱。
直到门开,她被打乱的心才终于恢复常态,可在看到那个被推进门的小孩后,又不免一愣。
徐凤静和沈承紧随着小孩进门,两人都套着黑色的长款雨披,要不是摘下帽子后,露出了一张沈霏微熟悉的脸,沈霏微怕是要当场报警。
三个人湿淋淋的进门,身上带着雨夜特有的冰冷。
小孩没有雨披,却被保护得很好,身上没几处是沾了雨的。她的头发很乱,脸也很脏,很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