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微久久才从震撼中抽离,邓天呈这手指掉的,完全是她想不到的掉法。
很意外,但又合乎情理。
邓天呈的儿子的确该恨他,要不是邓天呈到处欠债,他说不定还能过得舒坦些。
“晚上到彭挽舟那走一趟。”云婷回头说。
沈霏微应声,额头埋到桌上,轻轻吸了一口气,好平复情绪。
耳朵离桌面很近,导致笔尖在书页上沙沙划过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沈霏微侧了一下头,看到阮别愁还在写题,写得挺认真,似乎对旁人的谈论漠不关心。
“会写么。”沈霏微问。
阮别愁好像思索了一下,才慢慢悠悠地摇头。
看起来,她对信息的处理格外缓慢,很容易博取旁人的怜爱。
沈霏微只好帮着看题,读完题又是一阵沉默,叹气说:“我不是教过么。”
“忘记了。”小孩很坦白,让人不忍心责备。
沈霏微把阮别愁手里的笔掰过去,笔尾碰向对方耳廓,说:“我只教你最后一次,提起耳朵听。”
顿了一下后,阮别愁的两只手捏在耳朵上边,确实将耳朵提起来了。
沈霏微愣住,随即在草稿纸上列起式子,分星劈两地给这麻烦精讲仔细了,她放下笔,说:“我还有哪里没讲明白么。”
“明白了。”阮别愁将草稿纸翻了一面,好像照猫画虎那样,把沈霏微刚才的式子原原本本地写了下来。
很快,也很准。
沈霏微怀疑阮别愁根本不懂,只是一眼就背了下来,可这又很不合理。
如果记性真有这么好,阮别愁刚才根本没理由说忘记,除非是鱼的记忆。
沈霏微姑且就当她是。
晚上的这顿饭,云婷吃得格外不专心,要不是沈霏微弯腰捡掉在地上的米粒,压根不会发现猫腻。
云婷翘起一条腿晃悠,每晃一下,都恰好踢在舒以情的小腿上,踢得很轻。
饭前舒以情踢云婷腿的那幕,沈霏微恰好看见,沈霏微不难猜到云婷的本意。
她的脸蓦地通红,匆匆移开目光,不敢正眼看那私下亲昵的两人。
以前见到两人诸如此类的举动,她至多只觉得气氛旖旎,如今知道实情,她毫不犹豫地认为是调情。
因为云婷含笑,而舒以情也没有收腿,只是轻飘飘地在云婷膝上落下一掌。
啪。
阮别愁哪知道沈霏微为什么红脸,吃完饭还把掌心贴到沈霏微额头上,说:“姐姐在发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