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吗。”云婷戏谑一句,“我以前可不这样,否则怎么扒拉到你。”
没人应声。
舒以情施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咀嚼时嘴唇机械地动了几下。
云婷挨了冷眼,压根不露恼,只主打一个有来有回。她表面看着周正,其实掩在桌布下的腿老早就高低一叠,膝盖往舒以情那边挨。
这样的事见怪不怪,沈霏微早摸清了各中规律。她假意掉了筷子,还掉到阮别愁那边,食指屈起来叩两下桌,拧巴地说:“掉你那了,给我捡捡?”
阮别愁哑巴归哑巴,却还是有求必应,腰一弯就伸手去捡。
沈霏微估摸时机到了,也跟着低头,在很从容地朝桌底瞥去后,愕然发现,云婷和舒以情真的是人精。
两人藏在桌布下的热烈爱意,早猝不及防地熄了火,四条腿都极为得体地摆放着。
这都什么事,非得要明着说么,沈霏微想。
平时云婷和舒以情在教学上,不免会意见不合,舒以情主张只教自保,但云婷就爱把人往人精里造,什么棋牌战术、各行黑话和左右逢源那套,杂七杂八地教。
偏偏在这种事情上,两人意见一致,就爱遮掩。
沈霏微寻思,她是十五岁那年知道两人那点猫腻的。
按实际月份满打满算,她是五月末出生,阮别愁是一月初生日,其实她只比阮别愁大了不到三岁半。
只是她惯来喜欢在年龄上压阮别愁一头,岁数么,也就四舍五入了。
如今算下来,阮别愁也年过十五,该说了吧。
情情爱爱的,多沾误事,但总归要……懂一懂吧?
沈霏微是这么想的。
阮别愁捡了筷子,没等沈霏微开口,就走去厨房,丢进水槽里,转而重新拿了根干净的。
一气呵成,半句废话也没有。
沈霏微接筷子时,顺势捏住对方手指头晃了两下,“我惹你了?”
她调子上扬,不认罪。
“没。”阮别愁坐下继续吃饭,声音轻得不像是说给旁人听的,“我自己琢磨琢磨。”
“琢磨什么?”云婷耳力好。
“姐姐为什么不跟我商量。”阮别愁说。
夏末流感来势汹汹,她鼻音挺重,情绪都跟着饱满了许多。
沈霏微心里一咯噔,总觉得阮别愁哑声说话的样子,很像撒娇告状。
“商量什么?”云婷有点玩味,挺好奇。
不得已,沈霏微连连给云婷使眼色,但眼色这东西真不好使,云婷当她眼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