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别愁就看她,黑沉沉的眼睛里藏了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是我受伤,怎么好像是你要哭了。”沈霏微平视起对方的眼。
“疼不疼。”阮别愁忽然出声。
这是自那声“姐姐”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疼的,但这是在阮别愁面前。
沈霏微摇头,下巴微微仰着,就算被伤着了,也好像很骄傲,“一般般吧,你还没说,我厉不厉害。”
“好厉害。”
“我也觉得。”沈霏微点头。
“以后不会让你受伤。”阮别愁又说。
“哦。”沈霏微笑得更开了,这次是由心的,“真的假的啊?那你可得加点劲。”
“真的。”阮别愁应声。
沈霏微没太放在心上,久而久之,要不是洗澡的时候会摸着,她差点连自己有这么一道疤都忘了。
这一天里两次回忆,沈霏微惊觉,原来她和阮别愁的共同记忆,有那么那么多,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了。
每一段记忆都深刻到难以磨灭。
沈霏微隐隐约约能理解,阮别愁不愿分开的心情了,她们之间的亲密,是任何所有都无可取代的。
这一点,她掩盖不了,也不会去否认。
阮别愁收回手,沉默一阵才说:“十六肩膀和手臂上的纹身,是不是用来遮疤痕的?”
沈霏微觉得对方别有意图,不过想想还是答了,“多半是。”
她偶然听云婷说起,舒以情受过很严重的伤,是伊诺力监狱里面那个叫埃蒙科夫的人害的。
“怎么了?”沈霏微转头,轻戳阮别愁脑门,“你不会想我纹个图案盖住吧。”
阮别愁摇头。
“很疼的,再好看也不行。”沈霏微倒吸一口气,就好像已经吃到了纹身的苦。
两人换好泳衣,一前一后往池边走。
这季节的室外泳池一定是冷的,幸好这是室内,不然沈霏微根本不会有下水的主意。
不远处有提供水果和甜点,服务生徐徐走动,唯独没有除她们以外的客人。
沈霏微早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就算云婷有所计算,也保不齐中途生变,今晚出来一趟,她就权当玩了。
只是她懒,睡在躺椅上就不怎么动了,只偶尔吃一口阮别愁给她拿来的蛋糕。
余光里,泳池里的人跟鱼一样荡来荡去,一下就没了影,只留下丁点不太明显的水声。
阮别愁游了几圈,似乎不觉得累,那盎然的精力潜藏在温顺又安静的表皮下,根本不露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