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开了那个头,就不能怪谈惜归追加砝码。
当然,她也能选择继续追加。
于是在次日的傍晚时分,沈霏微也包下船只,当作福利邀员工一同出游。
众人欣然登船,玩得不亦乐乎,独独沈霏微在船上时,几乎什么也没做。
沈霏微不踏进泳池,不听音乐剧,不打高尔夫,不看电影,更不怎么吃喝。
她只光是轻装躺在遮阳伞下,用食指抹开从泳池溅过来的水,如若有人上前邀她玩乐,她便摆手说自己要睡。
就连费茕声也不明白沈霏微的用意是什么,但在归岸当天,途中竟有另一艘邮轮同行驶向岸口。
对方显然也是私人行程,否则时间不会如此紧凑。
两艘船相继抵达,乘客有序登岸。
在安排完员工上车离开的时候,费茕声远远地看到了谈惜归。
谈惜归和一行打着黑伞的人徐徐走向停车场,她在人群中尤为醒目。
大概还有事务未商榷完成,跟在谈惜归身边的人还在态度诚恳地说着话,一张嘴开合不停。
谈惜归只是模样看着冷淡凛冽,其实并非杀气腾腾的那一挂,在身边人说话时,她能温和地予以回应,不会予人疏远且高不可攀的错觉,又不会熟稔到令人忘乎所以。
她将那个度把控在最佳点数上,像藏锋的刃。
是藏锋,而不是无锋。
这样的人才最是危险,偏偏又最具吸引力,她有着货真价实的神秘感,能引人有心窥探。
这一刻,费茕声终于明白沈霏微的用意,原来是想借机遇见。
她随即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人,却始终见不到沈霏微的影子。
此时沈霏微已在停车场中,她从费茕声那借来的车,正停在一辆通体黑亮的庞然大物前。
在临海之地,那辆车像是从深海里爬出来的狰狞怪物,神秘而尊贵。
海上气温较为温和,在上岸后,沈霏微还保持着单薄的穿着,却根本不瑟缩。
她只是睨了边上一眼,便不轻不重地踢上费茕声那辆蓝色跑车的车轮,环臂不发一言。
谈惜归在众人簇拥下走来时,恰好看见沈霏微踢了车轮一下。
当年在枕边蜿蜒着,如藕丝般盘在她颈侧的头发,如今已变得又长又直,被大风一吹,便无拘无束地扬起,好看得很像水墨。
沈霏微身侧的车门敞着,却不上车,车也没见启动,显然是碰到了难题。
谈惜归神色平静地止步,跟在她身边的一众人不明所以。
有人循着谈惜归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问:“是小谈总的哪一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