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顶风光好,黛江蜿蜒而过,将繁华城市切作两半,江两侧俱是摩天巨厦,光鲜得出奇一致,不像曾经的金流春岗。
沈霏微看着江水,谈惜归也在看。
沈霏微喜欢这样势均力敌的较量,让她能切实地感受到,十一在这些年里的种种变化。
此时,谈惜归却在回忆自己“随波逐流”的那些年,当时是她弃船上岸,如今听见潮声,终于又能汇入江海。
沈霏微就是她的江海。
远处忽然有人走近,诧异道:“看来有缘,在这也能碰见,小谈总午好。”
是费茕声。
这事真就巧了。
沈霏微看向费茕声,一副你为什么在这的表情。
费茕声的目光,很轻微地在沈霏微和谈惜归二人间摆动了一下,一副你们为什么在这的表情。
沈霏微没说话,明明在座的她与谈惜归,都没有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两人不过是平平常常地约了个饭,她却有种……
像是被撞破了地下情的不自在感。
可能因为,此前两人在明面上并不熟识。
而且她别有心思,然后她发现,邀她吃饭的人也心怀鬼胎。
谈惜归倒是很平静地点头说:“好巧。”
费茕声还想说点什么,偏偏手机响了,她不得不转身接听,一边半掩着手机和谈惜归道一声不好意思,说下次有空再聊。
视野中,这人慢吞吞走向远处,脚步有点局促。
沈霏微猜,费茕声大概又约到了正在追的人,否则怎会在聊电话的时候,笑脸柔情似水,古古怪怪。
还挺厉害,连着两天都约到饭了,她想。
答应来吃饭,其实也是答应来聊起从前。
在菜上齐的一刻起,沈霏微便很清楚,面前这张已不只是餐桌,也是谈判桌。
沈霏微搅着手边的一盅山药老鸭汤,捏住主动权,先行开口:“金流菜一直都是这样的味道,你呢,这六年里,你怎么样。”
六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可以说。
尤其各自六年前和六年后完全是两种生活,她们已不能靠过去的认知,来遐想对方的未知。
是谈惜归先邀的饭,谈惜归又怎会不知道邀饭的根本,她没有回避,而是专注地看向沈霏微。
“想从哪里听起?”她问。
沈霏微说:“你从哪里说起,我就从哪里听起。”
接下来的交谈,是曾经相熟的双方,一次信息的对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