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句没什么营养的冷笑话,但只有说者清楚,里面真真假假各有几分。
心不在焉的源头,无非就在大洋彼岸。
多半就是意识到这,谈知韶偶尔会隐晦曲折地问及种种,问及春岗,问及云婷和舒以情,问及沈十五。
最后,谈知韶终于锚定关键。
沈霏微对此心知肚明,她就是被锚固住的那一个点。
“魂不守舍。”沈霏微来了一句总结。
“对。”
沈霏微掂量着,这算徐徐加码,还是算直接洞穿心坎的一击?
她眉一抬,笑说:“那你要留心守住,别让谈姨再担心了。”
“现在还用守吗,它又不会再溜出去了。”谈惜归微微偏头,说起戏言来还是一如从前,语气淡淡的,只是不再孩子气,变得很慎重认真。
远处,春听见口哨声飞跑而来,耳朵随着步伐扑棱,它身后草絮乱飞,可见奔势有多急,可惜嘴巴被圈住了,吠不出声。
临近开宴,两人才回到主屋。
席上已坐了不少人,贴了标签的酒桶在不远处高高垒起,全是庄园的自酿酒。
沈霏微坐下时,恰好看到费茕声进场,费茕声一双眼隐隐放亮,根本藏不住对萝瑞庄园自酿酒的向往。
两人冷不丁对视上了。
费茕声停下脚步,忽然不知道身在何处,转而又觉得很合理,毕竟那两人,早在神不知鬼不觉间熟稔起来了。
宴上又是推杯换盏,好在萝瑞庄园的酒并不辛辣,它更多的是浓郁果香,轻易不会醉人。
不过沈霏微好像低估了谈惜归的酒量,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喝酒,真醉假醉,一概不知。
沈霏微礼貌推却,委婉对身边人说自己想出去吹吹风,回头时,果不其然看见十一脚步稍显飘忽地跟了出来。
屋外风大,谈惜归的脸被凌乱黑发遮了大半,只隐约能在发丝间,瞧见些许不清不楚的酡红。
她微微张着唇,似有话说。
沈霏微停住不动,喊了一声“十一”。
谈惜归走向沈霏微,不知道是不是因双眼被头发半掩,从发丝间穿出来的目光含混萎靡。
过很久,她才用很慢的声音说:“其实,我生日应该是一月五号。”
这话来得有点突兀。
沈霏微想,她大概也被酒意糊了神思,竟花了几秒才明白大意。
这是谈姥的寿辰,十一联想到生日,明明一点也不突兀。
这么看,在过去的几年,她根本没有为十一庆祝过一个真正的生日,每每都是晚一天,是阮思田和邓玲竹捡到十一的那天。
“现在知道了,下个月是吧,我不会忘。”沈霏微伸手拨开对方散乱的黑发,遽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