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室里出来,肖剑明坐电梯往下走,唐韵往上,就此别过。
电梯里只有唐韵一个人,她抬头望着头顶自己模糊的倒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沉冤昭雪。
叮——
电梯眨眼间就到了,唐韵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调整好表情,电梯门向两边打开,她微笑着踏出来,沿途跟路过的同事点头打招呼。
像是渡了一次劫一样,唐韵想。
她现在明白简特助为什么让她去帮忙做离职谈话了,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只是为了给她一个跟肖剑明单独交流的机会。在见这一面之前她心里全是怨怼,但当肖剑明在长风的十年摊开来展现在她面前,她好像目睹了一个年轻人逐渐堕落衰老的过程,她依旧不认同肖剑明的行为,但她至少明白了人是多面的。
得去感谢一下简特助,她真的替自己想了很多。
唐韵敲开简臻的办公室门,简臻并不在里面,她拐出来去秘书办里找人问,同事说简臻大概率在秦珏办公室里汇报工作,于是唐韵给简臻发了条消息,回到自己的工位慢慢等。
总裁办公室,简臻老老实实站在秦珏对面,秦珏手里是简臻整理出来的唐韵大学前三年的成绩单,以及各种校内奖项、参与项目开题结题记录和她出去比赛的获奖记录。厚厚一叠,高低也得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了。
分水岭出现在去年,她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课也不上了,考试直接缺考,直到现在,教务处系统里甚至连实习单位都没登记。
简臻觑着秦珏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在秦珏身边共事这么久,简臻能感觉得到秦珏在看这些材料的时候,心情跌宕起伏。
跟她第一次得知唐韵背景的时候一样。
其实不止这些,简臻联系了唐韵的辅导员,还了解到一些秦珏要求范围之外的内容,比如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
“唐秘书她……家庭条件不太好。”简臻斟酌着开口。
秦珏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材料上移开,既不催促也不打断,简臻认为这是秦珏默许她说下去的意思。
“唐秘书的父母在去年去世,死于一场交通事故,她家里还有一个七岁的妹妹,生着重病,学院组织过一次捐款,但远远不够。”简臻说。
短短一句话,简臻说出来都觉得沉重,秦珏紧抿着嘴唇半晌不说话,末了抬起头把材料放下,问:“唐秘书现在在干什么?”
“之前您吩咐让她去做肖剑明的离职谈话,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谈完了。”简臻说。
“好,我知道了,路易斯的项目那边有什么动静?”秦珏问。
出乎简臻的意料,秦珏既没有对她查到的东西发表看法,也没有任何关怀唐韵的趋势,就好像她只是一时兴起随口问问,下一句就转到了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