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克制,需要大度,需要万事为了国为了家考虑。
她不仅不能独占着皇帝,还应当常常为他挑选美人,充盈后宫,助皇上开枝散叶。
她不能透露自己的喜好,不能随心处罚那些糟心的奴才,不能与她的孩子接触太多,以免妇人短视影响了孩子。
她听了父亲的话,如今却陷入这般被动的局面。
父亲得知是她宫里的韶音求了皇帝,允了商税变法,却不曾赞扬,反而让她不要与阉党勾结,以免被反噬。
但她心底满是翻涌的叛逆。
管芷贤起身,在如意的担忧中来到院中。
飞雪飘落在身上,如意立刻拿来油纸伞,替她挡住落雪。
油纸伞挡住了雪,却挡不住凛冽寒风。
她身上暖意被寒风带走,风雪吹动她的衣袍,一阵呼呼作响。
周身满是担忧的太监和宫女,大家甚至想跪下求她,却又不敢惊扰了她。
管芷贤看向贵妃宫廷的方向,心底对韶音的占有,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克制自己,也只是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就连想要护住的人也被别人抢了去。
若是手中握有权势,若是皇位上那个人都必须听自己的。
管芷贤闭上眼,遮掩眼底的疯狂。
她心底燃起一簇熊熊怒火,那火焰中心,是韶音离开的背影。
次日一早。
宫廷如往常一般,寂静中满是威严。
管芷贤一夜未睡,在如意担忧的目光中,让苏忠杰给贵妃送了些瓜果过去。
这是行宫暖房种的,还未分到贵妃宫里。
苏忠杰立刻去安排,临走时,又回头看着管芷贤:“皇后娘娘,您还是去歇息一会儿吧,若是韶公公知道娘娘昨夜整夜未睡,也会担心娘娘。”
管芷贤淡淡看了苏忠杰一眼:“你不要在她耳边多嘴,她又怎么会知道。”
苏忠杰立刻弯腰离去。
如意看着管芷贤,只觉得娘娘好似与从前不同了,但哪里不同,她又说不清楚。
梁芙君所住之处,名为承乾宫。
她宫殿里并非只住了她一人,偏殿还住着几个小贵人和小答应。
她们平日里倒也相处甚欢。
当然,梁芙君也不会理会这些小答应是真的与她相处甚欢,还是虚情假意。
只要她们在她宫里,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她管她们虚情还是假意。
原本今日和这些小答应约好了一起打牌消遣,梁芙君也推了。
她站在矮榻旁,穿着一身鹅黄的衣裙,正拨弄着桌上的熏香,对身边宫女春风道:“韶音还未来上值吗?”
春风回应:“还没,还有一刻钟,才是换值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