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那就随便下。
陆沅说:“你去哪?”
其实她更想问离那么远干什么,心中暗骂自己到真成了跟着母鸭跑的雏鸭,就一个晚上就心生依恋了?
可叫她隐忍不发,不随心而动,还是挺难的。
云姜答道:“入城去,你我行程不能靠太近。”
也是。
陆沅小声地哦了一句,就又听对方说:“我会看着你回到家再回去的,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你帮个忙。”
听见能帮上忙,陆沅又高兴了一点,兴致勃勃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云姜说:“我这身回去太齐整了,不像是遭了难的,你替我头发扯几缕下来,显得狼狈些。”
世家出身的教养和礼仪都是从小培养,这一夜漫长,折腾下来竟然不损她风仪半分,要是不看她撕了一块的长衫下摆,还以为对方是刚出门。
陆沅道:“那你凑过来点。”
马上的人弯腰凑近,车窗内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捻着她发丝往下扯,比在家绣花还认真严谨,好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垂落的发丝遮住眉眼,朦胧了眼前的面孔,陆沅却没收回手,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撞伤,其实在白净的皮肤上还是很明显的,一眼过去就能看见伤痕,心生可惜。
到现在她哪里还不明白这人就是故意的,闹出动静来吸引那几人的注意力,弱化了自己的存在,不然凭她本事,蒙着眼睛都能走出哪座荒宅,怎么还会发生鲁莽撞头的事情。
云姜一直没动,直到她收回手才问:“现在如何了?”
仔细看去,陆沅想说狼狈倒是不怎么狼狈,反而是更是随性恣意,从端庄君子变成了风流满身的桃花妖去了。
她硬着头皮道:“挺好的。”
马车又动了,将那青衣人远远落在后。
云姜双眼微眯,抬手压在眉眼上,遮挡部分阳光,遥望这城门,上有遒劲字迹书道——建安城。
另一手伤痕犹在,只是随意用衣摆内衬包扎,忍常人难忍痛楚不说还能有心力去跟陆沅说笑,消除对方的恐惧。
一扯缰绳,也不近不远地跟着进城门去了。
她说到做到,远远看见装着陆沅的马车停在陆宅后门,被丫鬟婆子们簇拥了进去,才顺着眼前的路继续走开。
变相在建安城中绕了大半圈,终于抵达京兆府尹前,下马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