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旭一边想一边尽量让自己不自觉打弯的膝盖站直。

这都是小辈们在盛国公面前的通病了,总是忍不住要下跪听训,听他发怒那得牙关都在抖,他爹也是。

盛国公将手中珠串放桌上一放,发出咔哒一声响,沉沉道:“责罚,你可知你错处在哪?跪下。”

这青石板地的也没放软垫什么的,跪下去膝盖得多疼,云旭正准备撩袍跟着下跪。

结果他听见了什么,他听见身旁的大哥说:“祖父不问孙儿的话,也不问孙儿为何一身狼狈,伤痕为何而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先让孙儿下跪,实在伤心。”

这回不光是云旭,全部人都瞪向了云姜,满目不可思议。

云旭的离得最近,眼中的意思最为明显,全都写满了——大哥你好勇啊!

盛国公冷哼,下巴上的美髯微动:“你夜不归宿招致一身狼狈,本就是罪有应得的事,你有何理由伤心?”

只是在这沉沉的问话声中,云旭突然想到了云姜刚给他指的老狸花猫。

那只狸花猫也不知道年岁几何,不光模样毛色长得老,那声音也是跟六十岁的老翁差不多,叫唤起来又沉又沙的,就像是祖父压着声音问话的感觉。

沉浸在自己想法的云旭忽然笑出声。

“”

堂中的话语沉默下来,这一声笑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盛国公在内,一应灼灼目光都看向云旭身上。

“”云旭顿时如芒刺背,在温度微凉的秋日清晨中脑袋发热。

盛国公问:“旭儿,你想说什么?”

他听见自己紧张到连成一片的心跳,还有不经大脑说出的话:“我没想说什么我只是在哭。”

为了让效果更加明显,云旭将吓出来的眼泪全都眨巴眨巴出来,愣是流了两行清泪。

盛国公就纳闷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云旭衣袖掩面,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袖子中传出来:“我哭我大哥啊,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家,不得休息,不得正衣冠,却被祖父喊来申饬,他站都站不稳了呜呜呜呜”

其实站得很稳的云姜:“”

看不出来啊,二弟弟也是个戏精。

盛国公倒是一愣,问道:“什么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来?”

被火气冲昏头脑的盛国公再次看向云姜,还是觉得生气,他标杆似的的嫡长孙为了跟人幽会搞成这副德行,还被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实在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