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虽然不满,却还算配合,抿了抿嘴唇。
“好了吗?”她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还残留好梦被惊扰的泪痕。
“怎么会没人注意键盘手呢?我就会注意啊。”夏之夏又拿起放在桌上的眉笔,跨坐在了青禾的大腿上:“眉毛好像没画好,这里再补一补。”
青禾有点难受,皱起了眉头:“可是刚刚你不是说画得还行吗?”
夏之夏用笔尖轻轻点在青禾的眉头上:“不要皱眉,很容易长皱纹的。”
青禾有些不开心了,却又无可奈何:“不要画了,我想再听一听我们录的deo。之前觉得没什么,可是今天要演出了反而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呢?”夏之夏注视着青禾。
又来了!真犯规!明明是一样的口红色号,为什么感觉她的要比自己的好看很多呢?青禾将脸偏向另一边,不愿对视,亦不愿回答。
夏之夏却伸出指尖点在了青禾的鼻尖上:“化了妆不太方便,就用这个代替吻吧。不要紧张好不好?我都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你也知道的,这场演出对乐队意义重大。而我……”曾亲手搞砸了一切。
青禾又想起了那场人生中最重要的演出,那天结束后站在舞台中央,面对台下观众时腿软到差点站不住的感觉时至今日依旧很清晰。
背负在身上的诅咒,不管是方娟华留下的,还是她自己作茧自缚般刻进身体里的,好像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哪怕再次登上舞台,奏响心中的音乐。
回忆里的那些文字:“是天才的陨落还是另一个方仲永?”亦或:“是真的钢琴神童还是古典乐衰落下商业包装的产物?”如此种种。
闭上眼,依旧清晰可见。
那是旁人眼中的自己,是另一个陌生的自己,也是刻在身体中最为熟悉的自己,更是青禾想拿掉的自己。可是拿掉之后她还剩下什么呢?一具空壳罢了!
青芝在她的童年里缺席太久了,久到后来青禾回到了她身边,有段时间她时常恶心干呕到影响日常生活。青禾都难以主动向青芝开口道:“妈妈,我生病了,可能需要去医院!”
风暴要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而一个人内心的风暴过去之后,灾后重建又需要多久呢?
青禾没有答案。
“而你,我的小小音乐家,你只要站在舞台上,你的勇气就已经是一种胜利。青禾,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成功才会有意义的。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你,自己为什么喜欢音乐?”夏之夏盯着青禾的眉毛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色号没对上,又重新挑了一支新的,旋开了笔盖。
“嗯,为什么呢?”
“因为喜欢呀,所以很享受。享受唱歌的感觉,享受弹吉他的感觉。当然我也会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心,也会享受掌声和鲜花的感觉。但是我知道,那些都是附赠品。”
“所以,又在喂我心灵鸡汤了吗?”青禾故作不解风情,其实内里暗潮涌动。
“那你喝还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