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麻烦?”辛悦问了和在电话里一样的问题。
程与梵把手机还给她,除去刚刚的两点,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被家暴者是否真的具有孤注一掷离婚的决心。
连续三年家暴,每个月最少三次,期间原谅无数次,距离最近的一次只过去了七天,可能连身上的淤青都还没有消退,而她的侧重点却只是不能生育和麻烦与否?
如果第三点不能坚定,其余两点就算再怎么万无一失,最后都是缘木求鱼。
程与梵体谅被家暴者的感情特殊性,但不能体谅被伤害后,还要进行自我pua,大多数时候身体上的伤可以愈合,心理上的伤却很难再好。
而且也不排除那种打离婚官司时要死要活,可过了一段时间,又后悔的要死要活,这种人也不再少数。
鉴于辛悦的此刻表现出来的态度,程与梵不敢保证她一定是真的想离婚?也不敢肯定她会不会过段时间又后悔?更不敢打包票她会不会再继续忍下去,毕竟她忍了三年。
“离婚没有不麻烦的,特别是诉讼离婚,这一点我希望你做好思想准备。”
程与梵说完,又问道:“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目前什么情况?有没有投资、债务?现在住的房子,是男方买的还是你买的,或者你们共同出资购买?”
“我们没什么共同财产,我刚刚说了,他的钱基本都花给父母了,最多留点饭钱,也没有什么投资,没有债务,我们很早就各花各的了,至于房子首付是他家掏的,后来一起还了两年贷,再后来他经济负担不住,就我一个还了,不过房产证的名字是他。”
“不是问题,《民法典》里有规定,如果登记在一方名下,虽然属于一方个人财产,但婚后共同还贷部分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而且他是过错方,这一方面法官肯定会多加考量。”
辛悦的态度似乎不是很关心房产问题,听程与梵这样说,也没什么表情,一点也不像能拿回损失的样子。
程与梵有些感觉,但不清楚对不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辛悦和一般女性不一样,即便是职场女性,能做到像她这么优秀并且经济完全独立的,也是极少数。
可能她并不脆弱,只是太好强,太羞耻,太没办法接受一个有‘污点’的自己,否则以她的能力,想要离婚,何必等这么久?
或许自己说的那些收集证据的办法,她早就心知肚明呢。
“辛小姐,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是这不能成为伤害的理由”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辛悦怔怔的望着程与梵,但没有回答,之后端起杯子,饮了口早就温凉的红茶,入口已经冷了——
她说:“谢谢你程律师,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
程与梵没有勉强,点了点头,一边起身送她,一边仍是履行职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