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思考,不要说程与梵,就算是自己,恐怕也难以面对。
‘她喜欢她,她也知道’
一句话,足够压垮程与梵。
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逃离南港,为什么会跟家里不联系,为什么接不了性侵官司。
不是她冷漠,不是她不近人情,也不是她追求功利
是这些哪怕一丝一毫,都会让她想起闻舸。
她一直在逃离,但从来都没有真正逃离掉。
夜似乎比刚刚黑的更深了,时也从椅子上起来,病床很宽,足够两个人躺下。
她掀开被子,轻轻地躺在程与梵身边,侧身抱住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的关系,程与梵没有任何动作。
时也把头埋进她的肩窝,眼睫潮湿——
没事的,你不要怕
我会陪着你。
一直陪着你。
——
医院的空气充满消毒水味,刺鼻、难闻,随时随地便能让情感陷入孤独。
药效没有持续到天亮,四点多的时候,程与梵就醒了,只是时也躺在她身边,她怕吵醒这人,所以才硬熬着没有动弹,直到天亮,时也被窗外的射进来的阳光照醒。
她先睁眼,程与梵才跟着睁眼。
“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
时也收拾心情,没有流露出过多情绪,看着身旁的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但其实她心里是很酸的“你昨天发烧了,烧晕过去了,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还好阮宥嘉去看你,才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程与梵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但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昨天四点多醒的时候,自己就再没睡着,一直睁眼到现在,脑子乱成一团麻,所有的事情,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事无巨细的、无差别的全过了一遍。
程与梵的目光有些呆愣,似乎没有聚焦,但眉头又一直拧着。
忽然,脸颊一热,时也凑过来亲了她一下,轻声细语的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与梵觉得,时也不该问自己这个问题,就算要问也不是现在问。
脑子像浆糊,黏兮兮的搅不开,又像老式录音机里的磁带,一抽一抽,词不成歌,曲不成调,像是乱了节奏,但也想不起来原先的节奏是什么,明明在有窗、有光、有空气流通的房间,自己却活的像密闭的压缩罐头,挤压氧气,挤压太阳穴、挤压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