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时也打算离开,但在离开前,她转身又朝远处眺望,望着那片青烟袅袅,那处青翠的山间,那是她来时的路。
穿过小道,走过拐角,一抹米白色的碎花在墙角留下花香。
她看见了程与梵的美好,却忘记自己也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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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年在寺庙里遇见的人就是你。”阮宥嘉不可思议的惊叹,世界是个奇妙单元,地球果然是圆的。
时也把日记抱在怀里,眼底泛着红,闪着异样的水波——
“我没有听见她叫我。”
原来她们那么早就相遇了。
“我就说怎么觉得你那么熟悉,我还跟程与梵开玩笑说,因为你是美女,我看美女都觉得眼熟,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见过你。”
阮宥嘉不得不又一次在心里感叹,缘分真的是一种奇妙又玄妙的东西。
她看着时也怀里的日记本,这本子她见过,但并不知道是日记,而且她记得程与梵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看来自己也不能算是她的好朋友,否则怎么会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
阮宥嘉的目光向上移,挪到时也的脸上。
早过了懵懂的学生时代,分得清什么是真的关心,什么是真的心疼,也能看的出时也是真的把程与梵放到心尖上来爱的人。
“你是她的爱人,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她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程与梵这个人,我对她家里的事情并不知情多少,我仅仅只是作为朋友,对她有一些了解,她善良,总为别人考虑,很少为自己着想,她的职业让她有企图心很正常,做律师不能没有野心,但是我能保证,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她接的所有官司,全是为了将坏人绳之以法,你知道吗,程与梵常说的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何等处境,何种情况,都不应该成为滋生罪恶的温床,都不能使其成为法外之地’,她太要强,太清醒,太执着,很多时候执着的钻牛角尖但是有些问题牛角尖可以钻通,有些牛角尖钻不通。”
阮宥嘉顿了下——
“时也,你要带着她,领着她,从这个牛角尖里钻出来,也只有你能让她钻出来。呼了口气,又说:“你是程与梵心上唯一柔软的地方,也是唯一可以进入的地方,看吧,读完它,我想她也一定希望自己能够被你完全了解。”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下,阮宥嘉没有阻拦,人是需要发泄的,时也需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心疼。
阮宥嘉走了,留下时也自己。
时也靠着墙壁,身体躬着,腹部的位置用日记挡住,她脸上流着泪,泪痕在脸颊划过,留下印迹,她好像被一支被浸染过毒药的箭穿肠而过,那种刺入皮肉,扎破肝脏,剧烈且细密的疼痛,像绵密的长针,又像融化骨头的硫酸,一下一下,不停顿的,深深地一点一点夺走自己的命,针头仿佛带着弯钩,一旦刺进肉里,便会来回拉扯,时也似乎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血肉在崩裂。
她没有勇气当着程与梵的面看,只敢躲在离她一墙之隔的外面,还要药物作用,让床上的人昏睡,时也借着这个时间空隙,用一本日记,用上面亲手落下的文字,去发现去感知,自己深爱的另一半,在那些没有自己的日子,是如何承受并且抵抗,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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