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静得彻底,小烛龙亦察觉到了小秋的不安,它乖乖地收拢身形,蜷缩着依在她怀里,试图能传递给小秋冰冷的身体一丝温暖。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叶惊秋无意识地抬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内殿
烛火飘摇,金银满殿。上好的绸缎和锦绣织造成精致的睡毯,尘封已久的昂贵纸墨静静地等待归来的主人。
这是她的家么?
寥落、孤独却明亮,同她在上海最开始的居所,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兜兜转转忙忙碌碌,好像还是一无所获。
丢掉了队长、丢掉了阿谢和周周,还有小许老师、宁晚姐姐
时醉曾亲历过被异兽撕咬的痛苦、而周弦徽的姐姐则就死在异兽的爪下,小许老师为报仇而搭上了一切,归根结底,所有的所有都是两个种族间不容调和的仇恨。
回不去了吧?
回不去了吧。
叶惊秋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轻轻地叹气,恍惚间,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对自己的问题:
“那叫你永远看不见队长,但知道她能平平安安的,你愿意么?”
她当时不愿向自己认输,所以只咬着牙逞强,对另一个自己说愿意。
可真的愿意么?
叶惊秋抬头注视着无尽的冰穹,忽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明白了。
突然明白为什么会在犯错后忐忑不安地和队长通话、为什么会在看见时醉的刹那浮起纯粹的信任、为什么期望自己不是异兽为什么期望自己能永远陪在她的身旁。
为什么不愿意看不见她。
因为她喜欢她。
不是队友的喜爱不是朋友的喜爱,是依赖、是占有、是唯一。
因为喜欢,所以不愿。
可一切都结束了。
叶惊秋想,从今晚开始,她大概又要点灯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