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此刻这人正在自己的身边。

上辈子她曾以为,是自己拜入了修真界才惹人注意,招来杀身之祸。

却未曾想,蛮族突犯,父皇母后的死,整个金阙的倾覆,都只因自己身怀异骨。

景应愿眉目渐冷,她重新将剑收回芥子袋内,扭头长望月光。

剥皮的刀,她已经知晓。明日拜师礼时,正好仔细看看,究竟谁会是背后纵刀的鬼!

此月照蓬莱,同样照金阙。

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阙国,少年帝王伏案至深夜,此时似有所感,抬头往窗外望去。

好一轮皎洁的圆月。

被这样明亮的月光洒照,明日的登基大典一定顺利。

她刚搁下笔,便听见耳边一阵笑声传来。开平帝低头看去,原来是幼年时自己的虚影。那时她被皇姐牵着,在御书房内提笔学字。母后正代批百官奏折,父皇在她身边誊抄名家书卷。

那是多么好的时候。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不受控制地想伸手抓住他们的虚影。

就在她指间微动的时候,这阵蛊人心神的笑声忽然变成了一声响彻长空的龙鸣!

景樱容猛然清醒。

她伏在案上,埋头惊悸地喘着气。她记起来了,她现在不只是景樱容,还是开平帝。肩负的不止家仇,更有金阙数万万百姓的性命!

眉眼尚且青涩的皇帝重新拾起笔,气势磅礴,铁画银钩。她不能沉沦下去,更何况,她的皇姐还活在世上——

只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们才有希望!

次日清晨,弟子殿内。

景应愿打坐一夜,丝毫不觉疲累。她推开房门,恰见晨光披洒,朝露凝结在院内的桃果上,剔透如玻璃。

听见她这边房门打开的声音,柳姒衣那边的房门随之也推开来。

柳姒衣今日未着柳绿衫,而是穿了一身玄青色的道袍。同样玄色的腰带上则沿用了她最喜欢的青绿色,细细描绘了几片交错的竹叶。

这身衣裳将她衬得很有些风雅,见到景应愿看过来,柳姒衣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近到门前,柳姒衣从屋内桌上拿起一叠颜色相同的道袍塞给她:“师尊留给你的,快去换上。”

景应愿谢过她,拿着这身崭新的衣裳重新回房。她抖开一看,布料也是如出一辙的玄青色,只有腰带上的图样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