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珺眸底忽然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伤感。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是她还是不会松口么?
那她要怎么样才能原谅她?
大雨瓢泼, 天边乌云滚滚,似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就像那双清凌凌的眼瞳,毫无情绪波澜。
明明已经到了一个月后。
两人的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晏长珺吸了口气, 缓缓开口:“你上次说得初三, 所以我过来了。”
贺镜龄挑了挑眉, 眼风扫过她手腕那条雪青颜色的绢巾,道:“你又记错了。”
可是今天已经是初五了,那就下个初五。
她明明记得, 明明记得清楚。
晏长珺闭了闭眼睛,听着伞外如坠竹一般的雨声。
她当然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日。
她当然知道, 贺镜龄不会轻易地原谅她。一月不行,那就数月;数月不行,那就数年。
晏长珺靠得更近, 放下伞,强让自己的身体再挤入贺镜龄的伞下,她抬眼, 语带沙哑:“可是你先说了是初三。”
“我没有记错。”她还补充了一句。
她没有记错,她只是想更早地见到她。
她把历书上面的三十多个日子, 一日日地用墨痕划去、消灭,终于等到了今日。
贺镜龄觑她一眼, 语气仍旧生硬:“嗯,那你见到了。”
见到了就可以走了。
晏长珺垂下眸,雨珠刮进伞下,又濡湿了她的外裳。
身上是冷是难受,但是贺镜龄这么对待她让她更为难受。
二人相对无言。
北镇抚司晚上自有人值班,贺镜龄的身后有些金属铁环撩动、碰撞的声音。
今夜大雨,当值的人误了时辰晚些出来,但还是要出来。
出来便可以看见伞下的二人。
“我要回去了,”贺镜龄瞥了晏长珺手中的伞,“我自己带了伞。”
她自己带了伞,言外之意自然是不用她相送。
但晏长珺此来,就是为了见她。哪怕她不想让她送她,她也想要同她一起。
“我今天是来看你。”
晏长珺仍旧没有举起手中的伞,任由吹进的雨珠沿着脖颈划入衣领深处。
夜愈深,愈冷,寒风侵肌。